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陆小凤是个极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有本事让女人爱上他。
于是,他眨了眨眼,飞快地贬低道:“就是个四条眉毛的大色狼、老臭虫。”
“你居然有这样的朋友,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衔月剜他一眼,不咸不淡道。
?
司空摘星正欲反驳,便见她扬了扬红肿糜烂的唇瓣。
他讪讪别过脸去,目光虚落在荒芜的林间。
然而,他的瞳仁却渐渐紧缩,因为那林子深处竟出现了一条大红披风!
说曹操,曹操竟就到了!
那人走近了,那张英俊的脸上,果然留着两撇修得整齐、漂亮的胡须。
正是陆小凤!
他倏地挡在衔月身前,心道世间竟真有这样巧合的事。
陆小凤还未走进羊肉摊,便见这摊上坐着两个相貌卓绝的年轻男女,一个剑眉星目,一个粉装玉琢。
两人形容亲密,如胶似漆。
所以,即使那姑娘生的再俏丽、再甜蜜,他也未曾多看一眼。
可偏生奇怪的是,打他一出现,这两人便纷纷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他看。
他摸了摸嘴上的两撇胡子,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认得我?”
衔月看着他后颈上的透白色叶片,下意识心虚地往后缩,在司空摘星耳畔小声道:“这就是那个陆小鸡?”
陆小凤当然听到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俊秀男人,“司空摘星?怎么成小白脸了?”
不怪他吃惊,实在是这猴精从不近女色。
可如今‘近’的这个,通身打扮,说是个琼枝玉叶的公主也使得。
一听这话,司空摘星一噎。
曾经的回旋镖终于打中了自己,但他却不觉得如何,反而冲着陆小凤挤了挤眼,傲然道:“陆小鸡,你输了!六百八十条蚯蚓,还是得你挖!”
陆小凤一怔,慢半拍地想起了那个赌约。
他淡淡道:“金缕衣呢?”
司空摘星挺了挺胸,轻轻抬起衔月的手,从袖口扯出小片金丝,笑道:“你说呢?人都被我偷到了。”
陆小凤当然听出来了这次偷人与以往偷人的不同之处。
只因这猴精满脸得瑟地写着:我有老婆你没有。
叫他去偷金缕衣,没成想偷了段姻缘回来。
陆小凤苦笑道:“我真是命里犯了这蚯蚓劫。上一回已活像癞蛤蟆找老婆,这一回怕是自己都要成条蚯蚓了。”
听到这话,衔月委婉提醒道:“恐怕不止这一劫。”
陆小凤又怔了怔,没想到这俏丽的小姑娘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好奇道:“这是为何?”
衔月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怕要倒大霉了。”
司空摘星微妙地挡住她的视线,笑眯眯道:“衔月不知道,这人印堂天生是黑的,走到哪里霉到哪里。我看我俩也还是离他远些好。”
“臭猴精.......”
两人很快便唇枪舌剑地交起锋来,丝毫不让。
衔月摇了摇头,心道:两个蠢货。
第62章 饵 他已然上钩了。
脚下的土地湿软黏腻, 每走一步,陷进泥里的鞋又带出星点泥水,一齐溅上裤管。
不过这对他来说,已实在不算些什么。因为他整个人活像是从泥潭子里爬出来的, 不仅浑身是泥, 还满身的汗臭味。
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正蹲在地上, 左手抱着一个陶罐, 右手捏着根随地捡的树枝,目光如炬。
松散湿漉的泥土微微蠕动, 他的眼珠子一亮,右手紧随着一挑, 细长的蚯蚓顷刻间蜷上来。
他终于舒出一口气,掀开陶罐,将这耗尽心血的最后一条蚯蚓安生放进去。
那个被他当成宝贝似的陶罐一打开, 里头竟然尽是密密麻麻、交缠在一起的蚯蚓。
为了这六百八十条蚯蚓, 陆小凤可算是吃尽了苦头。
这蚯蚓自然也不纯是蚯蚓,而是他欠下的赌债。
这赌债可真是要命,他一连跌在那猴精手上两回。算起来,已足足挖了一千三百六十条蚯蚓了!
他原先与司空摘星打赌, 比赛翻跟头。第一次比时,他赢得一塌糊涂,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可没想到,这猴精回去了,什么事都不干,专练翻跟头,一个时辰竟给他翻了六百八十个跟头。
这头一回的六百八十条蚯蚓已找得他叫苦不堪。他当然绞尽脑汁,想还施彼身, 让这猴精也尝尝这一蚯蚓难求的苦头。
可没想到与他再赌时,叫他去偷件近日搅得江湖血雨腥风的金缕衣,竟叫他连人带衣一并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