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果能延续寿命,每天兵蚁都会送一批果子到蚁巢里献给蚁后,要是断了这滋养,蚁后和诞下的蚁卵可都会一命呜呼!我可是费了不少精力才能把洞打进果廪的,你们千万别害我啊。”
所谓延寿,皆无外乎用阴邪的法子汲取他人生气。
这地底的小妖一见他们,便脱口而出‘膏腴’, 这生气到底从何而来也已经很明朗了。
那些所谓的守门妖负责把守界门,将临界的凡人引渡至地底。以血肉生气结苗,用活人脑髓作浆,细细栽养才能结出一颗果。
这样算来,这血果确实金贵。
这阴邪的借寿法子也不知残害了多少人命。
......
漆黑阴冷的甬道里,一股黏腻的腥甜味已顺着洞口飘进来。
两人艰难地从洞里偷摸钻出来,身后的穴口慢慢缩小凝结复原成石墙。
仓廪里并无窗口,只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屋内光线昏暗,摆满的木架似无数狰狞的黑影,其上摆放的果子却透着晶亮的红光。
一颗颗鼓胀饱满,透过薄薄一层皮都能看到汩汩血液在其间流淌。
‘砰砰’地沉闷声乍起,似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股头皮发麻的颤栗无言地包裹了两人,交握的手瞬间收紧,指骨被勒得生疼却犹未所觉。
司空摘星垂眸道:“直接拿火全烧了。不是想要长命?便叫它一天也活不成。”
他说着,又从衣袖里翻出一块花种肉。
衔月一愣,不合时宜的想到,司空摘星到底藏了多少?
若不是法器都是自己下的禁制,她都要怀疑这衣袖里连着乾坤袋了。
但好在,这一次还真叫他藏对了。
“交给我吧,你找洞去。”衔月一把夺过白腻的花种肉,又从胸口摸出火折子。
找狗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还是交给精通此道的人吧。
没一会儿,浓烟滚滚冒出,赤红的火焰舔舐上木架,似火蛇般紧缠着乱窜。
热浪扑面而来,衔月抛下最后一块花种肉,悠然地拍了拍手。
区区纵火,手到擒来。
“别得意了,不就让你放个火。快跑啊。”,司空摘星侧过身叫唤道,这传说中的隐蔽洞口不过就在其中一个木架背后,找这么个暗道,对他而言简直如探囊取物。
黑烟已经顺着门缝溢出去,衔月顾不得和他拌嘴,猫着腰蹿过去一齐往里面爬。
放火前两人便已经谋划好了行动路线。
先烧果廪,再趁乱烧了苗仓。把这靠着喝人血吃人肉延续的蚁群灭族,这才叫抄家!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法子的精髓也是,一定要快。否则,就会死的很快。
......
苗仓的蚁后泥像背后,司空摘星和衔月的脑袋糖葫芦似的堆叠在一起。
眼前是一片露天的肥沃地,地上正横七竖八地摆满了枯尸。
人苗自心口破肉而出,愈茁壮的苗,底下的人尸愈干枯瘪瘦。
见了这一幕,两人心里都彻底明白了何为膏腴。
果然与他们想的大差不差。
一阵沉重闷厚的脚步声响起,是巡视的兵蚁。
司空摘星拖着衔月缩回洞里,手一抬就欲往胸口探去。
衔月双眼圆睁,拦截住这罪恶的手,用气音恶狠狠道:“司空摘星,手往哪儿伸呢?”
他一怔,把手缩了回去,犹豫道:“那你来?”
衔月瞪他,“当然得我来!”
她刚一抬起手,又恼火道:“我来什么我来,你故意的是吧!”
“青天大老爷,我可什么都没说。”司空摘星冤枉啊,这一回他可真没抱什么坏心眼。
“那你、想、干、嘛。”
司空摘星手一翻,灵巧地从衣襟边上摸出那棵树苗,手腕一转就丢在了衔月怀里。
他眨了眨眼道:“送你救命法宝啊。”
衔月用衣角裹着树苗拿起来,狐疑道:“什么意思?”
“万一等等有危险,你就撒开手,直接找个位置躺下,把这人苗塞胸口上。你说这算不算救命法宝?”
“不就是装死......”衔月嘀咕道,还以为有什么好法子呢。
她抬起眼上下打量了一圈司空摘星,“那你呢?”
司空摘星好整以暇道:“我也有一棵啊。”
衔月弯下身,兴冲冲地就往他袖口里翻,“哪儿呢?在哪里偷的?”
他狐狸似的笑眯起眼,漫不经心道:“眼前啊,我不是有你这棵小矮桃吗?”
略带薄茧的手毫不客气地掐上他的脸,衔月气道:“你才矮桃呢,我看你活像只猴精。”
司空摘星哑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