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又像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合适似的，又喃喃自语道，“哎呀，这若是您家传秘方，便不用说了。老夫也只是觉得新奇，随便问问。”
“也无他，只是一些寻常的降火之物。”杨忆雪笑道，“只是这里面添加了冬日窖口的霜雪做药引子而已。”
“受教了，这法子真是精妙呀。”那从大夫感叹道。
“老从，不然你拜我们柳大夫为师算了。”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账外传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两人转头看去时，就见萧空明已经穿着一身便装，挑起帐子走了进来。
“这可使不得。”杨忆雪尴尬地笑了笑，这萧空明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靠谱了，让一个五十多岁的郎中给她当徒弟，她还怕折寿呢。
“要是柳大夫愿意，老夫当然求之不得。”
杨忆雪本来以为萧空明这么一说话，那从伊会因为脸上面子挂不住而不高兴，却没想到他一脸乐呵呵的，仿佛萧空明说中了他的心事似的。
“哎呀，这可使不得，我年纪轻轻的，这……”
“我们军营里只看本事，不论资排辈。”萧空明笑道，“想必从军医也是愿意的。”
“老夫当然愿意，老夫技不如人，能跟着柳大夫学几手也是三生有幸了。”那从伊倒是一点都不恼的样子。
……
第58章
“这……”
杨忆雪一脸窘迫地看着面前期待满满的从伊，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军医若能跟着柳大夫学，我们的士兵也就有福了。”那从伊又道。
“难道柳大夫竟然也是如此看重资历的俗人不成？”那萧空明看着杨忆雪，又问道，“还是说柳大夫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这……”杨忆雪被萧空明这么一揶揄，顿时就不高兴了，“萧副尉这是什么话，我柳一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还不快拜见师父。”
“拜见师父……”
“这可使不得。”杨忆雪一边扶起正要行拜师礼的从郎中，一边道，“以后我来军营的时候，您可以跟着我学。我们互相探讨，共同进步。”
“也行。”
萧空明点点头，这才道，“那既然如此，为了方便二位以后一起探讨医术，这个给你。”
他说着，拉过杨忆雪的手，在她的手心放上了一块金属做的牌子，杨忆雪凑到眼前一看，这才发现是随意进出军营的腰牌。
“这……”
“反正你也经常出入军营，有了这个，以后就方便多了。省的兄弟们还得去接你。”萧空明道。
杨忆雪见他这样说，便也不再坚持，将那腰牌塞入了衣服的口袋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啊？”
“啊什么啊，我正好要去城里办点事情，顺路送你。”萧空明说罢，抬手就要去敲杨忆雪的脑袋，被杨忆雪灵活的闪了过去，完了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一众人都被这暧昧的一幕惊了。
素来不苟言笑的萧副尉，就连女子主动上前都不多看一眼。此刻却对着一个长相清秀的郎中做出如此亲密暧昧的动作……
难道……
他们不敢想，便赶紧低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咳咳……那个……大家一起把这些消暑药丸搬到阴凉的地方去吧。”从伊一边干咳着，一边嘱咐着站在一旁愣住的士兵们。
“对对对……这药丸可得好好保存。”
而此刻，同样愣在原地的还有萧空明。刚刚柳一村躲闪之后，吐舌头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像极了以前的杨忆雪。
在西江府的时候，每次杨忆雪闯祸之后，他要弹她的额头，都会被她闪过去，完了还会得意的吐吐舌头，真是好不神气。
可是，眼下，这样流畅的动作却发生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躲闪他的姿势，也像是照着杨忆雪练习了一百遍似的……
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却是个男子。
想到那个再也无法见到的女子，被他怕东怕西错过的女子。萧空明顿时失去了连日来的好心情。
只见他眨了眨眼睛，压住了眼底就要涌上来的雾气，然后这才木木地开口道，“走吧！”
杨忆雪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就情绪不高了。但是也不敢问，只得默默地点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空气低沉的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夏天，连呼吸都让人压抑。
杨忆雪偷偷查看了他几次，就在她终于受不了，打算打开轿帘透透气的时候，萧空明终于说话了。
“柳大夫是哪里人？”
这还是她以柳一村的身份认识萧空明以来，他第一次问起自己这么私人的话题。
“在下祖籍江淮，少时在京城长居过一段时间。算起来，算是半个京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