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目标……”齐远闭上眼，脸上满是痛苦，“所以，为了这个目标，一切都可以被牺牲，对吗？我，动物园，甚至……木沐她们，如果她们没有通过你的测试，是不是也会成为你口中那些可以被舍弃的必要牺牲？！”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质问。
齐秉衡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过头，看向他。
“她们通过了。”他没有正面回答那个残酷的假设，而是给出了一个结果，“而且，她们的表现……远超我的预期。你为家族找到了最强大的盟友，齐远，你做得很好。”
这句“做得很好”，像一句对下属的嘉奖，击碎齐远心中最后一丝温情的幻想。
他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望向那片生机正在复苏的土地，眼神落寞而空洞。
他知道，他与父亲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名为大局的鸿沟，永远无法跨越。
......
木沐：“言言，交给你了。”
“好嘞！”唐乐言捏了捏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放心，我会让他把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吐出来的。”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那棵扭曲的人形树前，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喂，大树先生。聊聊呗？”
她戳了戳一根从男人腿上长出的、正在汲取他生命力的灰败根须。
人形树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张扭曲的脸上，满是恐惧。
“说说吧，方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污染翡翠之心？”
唐乐言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钻进男人的脑髓深处，“你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门……”男人的意识已经崩溃，在放大的痛苦中，他只能吐露出最深层的执念，“为了……开门……”
“开门？”唐乐言挑了挑眉，“什么门？你家大门吗？”
“那扇门……通往真理……通往神国……”他喃喃自语，神情变得狂热而虔诚，“我们将获得进化，成为更高维度的生命！这个腐朽、混乱、充满瑕疵的世界，将被彻底净化！”
“说得不错，下次别说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唐乐言掏了掏耳朵，“要开门，总得有钥匙吧？”
这个问题，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
男人涣散的视线，忽然聚焦在了唐乐言的脸上。
他像是第一次看清她，脸上的狂热瞬间变成极致的震惊和贪婪。
“是你！”
他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X-001！活体钥匙！核心中枢！”
他挣扎着，被根须束缚的身体疯狂扭动，似乎想要扑过来。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只要有了你……只要把你献给祂！门……门就能稳定下来！”
唐乐言的笑容僵了一下。
木沐和许悠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凝重。
方舟对唐乐言的重视程度，远超她们的想象。
“他？”木沐对着唐乐言打了个手势。
唐乐言会意，眼中的戏谑消失，她哼唱的曲调陡然变得尖锐、诡谲。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精神防线被撕开更大的缺口。
“他是谁？”唐乐言追问。
“祂……是方舟的意志……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男人的声音里充满敬畏与恐惧，仿佛光是提起那个存在，就是一种亵渎。
“祂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祂是秩序在人间的代言人！是构筑师！”
构筑师？
木沐的指尖一顿。
这是一个代号，而非名字。
第157章 苍白之崖
“你见过他？”
“没人见过祂！祂的声音……只在信徒的脑海中响起！”男人狂热地嘶吼，“祂的意志，就是我们的道路！你竟敢直呼祂的名讳！你这亵渎者！你……”
男人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唐乐言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的音调猛地拔高！
“啊啊啊——！”
男人的精神世界里，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同时攒刺，他的意识被搅成一锅粥。
“说点有用的！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或者，哪个基地最重要？”
在这种精神痛苦下，任何伪装和计谋都失去了意义。
男人为了摆脱痛苦，几乎是本能地吼出了一个地点。
“苍白之崖……”人形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这个地名，随后意识彻底崩溃，只剩下无意义的抽搐和呻吟。
“搞定收工。”
唐乐言甩了甩手，长出了一口气。
她凑到木沐身边，压低声音邀功：“怎么样沐沐？专业吧？”
木沐没有回应她的玩笑，只是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棵已经疯掉的人形树。
“怎么了？”叶佳那双奇异眼瞳已经恢复正常的色泽，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