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
审讯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他曾经陷害、谋杀过的人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出卖我们？”能源部的刘副部长浑身是血地质问他。
“我的研究……我的心血……”张博士的脸苍白如纸，在他耳边哀嚎。
孙科长忽然大吼起来，他的身体在椅子上剧烈挣扎，镣铐被挣得哐当作响。
“方舟将带领人类走向新生！你们这些绊脚石，都该死！”
唐乐言的哼唱声微微一变，调子变得更加诡异。
孙科长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脑海中那些关于方舟的宏伟蓝图、坚定信仰，正在被那段旋律一点点地撕碎、扭曲、重组。
他引以为傲的信念，此刻变成了最可笑的谎言。
他所做的一切，不再是为了伟大的理想，而是一个跳梁小丑的可悲表演。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对的……”
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从内部崩塌。
“袭击张博士，是我干的。”他忽然开始语无伦次地交代，“他的净化项目，会破坏组织的大计，必须阻止。”
“刘副部长……谁让他发现了我的东西，我只能灭口。”
“嫁祸给你们，是为了转移视线，逼你们离开，借铁穹的手除掉你们最好……”
“我只是一个执行者……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乐言的哼唱停了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孙科长面前，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最重要的东西，你还没说呢。”
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力涌入，撬开了他记忆的最深处。
孙科长浑身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体猛地绷直。
他的瞳孔放大，开始不受控制地吐露最后的秘密。
“我不知道上线是谁，他每次都包裹的很严。”
“紧急联络方式……需要紧急联系时，在……在基地三号广场的公告栏角落，画下一个带缺口的圆环……”
“看到符号……我的上线会在24小时内，去地下五层的废弃三号泵站接应我……”
“暗号是……回答是……”
“信物是……”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孙科长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唐乐言收回手指，打了个哈欠，一脸的意兴阑珊。
“搞定了。”
她转身对王琒摊了摊手，“放心，脑子没坏。”
王琒看着孙科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种无声无息，却能将一个狂热信徒的意志碾碎的手段，比任何酷刑都来得恐怖。
木沐拿出纸笔，将刚才得到的情报快速记录下来，递给王琒。
“王少校，这个接头地点，你知道吗？”
王琒接过纸条，扫了一眼，脸色凝重起来。
“知道。那里是早期建设时遗留的区域，后来因为地下水路改道被废弃了，入口很隐蔽，几乎没人会去。”
一个绝佳的秘密接头地点。
木沐看着纸上那个草草画下的、带缺口的圆环符号。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符号出现，我们就能布下一个天罗地网。”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既然鱼饵已经有了，王少校，我们该把鱼钩挂上去了。”
第94章 点最贵的菜，抓最大的鬼
“签字。”
陈将军把一份文件推到木沐面前，表情严肃。
木沐扫了一眼，眉头微挑：“最高行动权限？陈将军，您这是要把铁穹的家底都搭进去啊。”
“如果能揪出方舟在基地内的毒瘤，别说家底，就算把我这条老命搭进去也值得。”
陈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孙科长能复制异能这件事，已经颠覆了我们对敌人的认知。天知道方舟还在我们内部安插了多少这样的怪物。”
王琒站在一旁，看着那份授权文件，咽了口唾沫。
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整个铁穹基地的军事力量，在这次行动中都将听从木沐的调遣。
“不过我有个条件。”木沐放下笔，“这次行动，我们那只001号情报员，功不可没。”
001号情报员？
那只老鼠？
王琒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木沐继续说：“我们答应过它，只要帮忙完成任务，就保证它的安全还会有吃不完的食物。所以我的条件是，请将军下令，将001号列入铁穹基地的保护名单，享受特殊津贴待遇。”
陈将军脸上的严肃神情慢慢褪去，先是愕然，随即是忍俊不禁，最后，他靠在椅背上，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有功必赏！”
他看着木沐，那是一种长辈看优秀晚辈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