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莲在贴身丫鬟的掩护下,两女小心翼翼的避开外人,从夏府后门出去,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那里早已停候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看来是早有安顿。
于是两女同入马车,这会儿天色渐暗,这辆马车沿着寂静的小路往北门外徐徐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出来了,朦胧的月光,照耀山涧,仿佛笼罩上了一片淡淡的烟雾,在远离官道的一处民舍,这里的景致宛若初见山水画的惬意。
步入清幽淡雅的山间石屋,赵莲宛如见南山的隐者般,心绪交错。
“父亲,您怎么从靖州赶来了?”一入内室,一位身穿威服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吸引了赵莲惊喜的目光。
“嗯,为父昨夜赶到的。”赵明年龄不过四十出头,额上镌刻着岁月的皱纹,两边鬓发里夹杂着一些细微的银丝,眉毛和胡须皆修整的十分整齐,周身上下散发着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气势,不怒自威。
“父亲,为何而来?”赵莲虽然很高兴,但是赵明的突然出现,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还不是为你而来。”赵明的声音陡然变得格外犀利,只见他目光一置,蓄意抬高了几分声调,对着赵莲勃然呵斥道:“跪下—”
“什么?!”面对父亲的突然发怒,赵莲不明觉厉的一愣神,但她很快便顺从的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父亲息怒,不知孩儿哪里错了?”
“哼,你自己做下的晦事,还敢说不知情么?”对于爱女的秉性,赵明甚为清楚,于是他不想浪费时间,直奔主题道:“夏府最近发生的变故,你敢说与你无关?”
“这……”在亲生父亲咄咄逼人的质问下,赵莲心虚的低下了额头,喃喃道:“父亲,您都知道了。”
“你以为,为父真的只安排了这么几个人护你进入王城么,那些躲在暗处的密探早就将你在夏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告知为父了。”赵明走到房间中间的圆桌前,心平气和的坐了下去。
“父亲,您既然已经都知道了,那么孩儿也就不再隐瞒了。”赵莲仗着深得父亲疼爱,决定将自己心底所想一吐为快:“父亲,女儿不愿做妾,就算是太子侧妃,女儿也不愿意,妾,低贱也,一日为妾,终身不得翻身,而如今,以女儿的样貌和身价,皆可以求得一份达官贵族的天赐佳缘,故此女儿决意要当正品夫人。”
这是赵莲隐藏心底的小心思,赵明焉能不知,若非如此,她怎能做出污蔑夏府正品夫人的事情来。
可是—
“你糊涂—”赵明再次高声训斥道:“你以为用非常手段败坏了向氏的名誉,你就能坐上夏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么?”
一听此言,赵莲立感羞涩,面红耳赤的争辩道:“夏表哥与向氏并无感情,两人的夫妻生活名存实亡,那么为何我就不能取向氏而代之呢。”
“哼,”赵明冷笑一声道:“女儿,你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厉害,现在的夏府已非当年的夏府,他们的官场气运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别人躲都来不及,你竟然妄想着削尖脑袋往上贴,真让为父失望。”
“什么?父亲此言,何意?”赵莲不明白。
“夏府世代忠良,世袭镇国将军的爵位,王恩浩荡已经达到了顶峰,王上早已心存不满,有心削弱夏府势力。”话中,赵明凑近道:“如若不然,当初王上怎会将不洁的王妹赐婚于夏府。”
“啊—!”对于夏霏墨父亲的事情,赵莲或多或少知晓一些,但是赵明的这一番评论,明显饱含歧义,不禁让她面容一怔:“难道说,当初是王上有意为之?”
“呃,不可妄议圣意。”赵明面色一沉,不悦道:“你现在应该好好考虑你以后的路了,此次你暗中收买夏府丫鬟,勾结夏府下人,做下了污蔑向氏的晦事,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是夏老夫人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子,眼下她老人家马上要从净尘寺返回夏府,皆时,向氏的事情必定会掀起一场动乱。”
“你的这些手段也许能够骗过年轻的夏霏墨,但是却骗不过老谋深算的夏老夫人,更何况,此次你竟然还将三王爷家的大世子牵扯了进来,今夜,为父若不将你接离夏府,一旦东窗事发,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王城么?”
伴随着赵明话语的点点渗透,赵莲的面色逐渐发白,她虽然淘气精明,却从未想到过会有如此后果。
“父亲,女儿该怎么办?”赵莲的面容惊动,竟然心生后怕起来,莺燕的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胆颤。
“现在知道害怕了。”赵明示意爱女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向氏被你做局陷害,发配边疆,此事终是纸保不住火,一旦三王爷与夏府联手,皆时赵家也会被你牵累,故此,你若想全身而退,保得赵家往后平安,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