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昭庆公主嘴角轻扬,将不屑的神情抛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江晚柔:“江姨娘,还不快去小厨房重新换一杯茶水来,难道你想渴着本公主么?”
“谨遵公主教训,妾身这就去端茶来。”应着,江晚柔卑微起身,恭敬地从旁门退出房间,一路小跑的赶往夏府小厨房重新斟茶。
等待江晚柔离开房门后,昭庆公主百无聊赖的冷眼淡瞟堂上等待敬茶的下人们,信口说道:“今日本公主乏了,需要晨眠,翠儿,你盯在这里,看着这些下人对着主座敬茶,不可糊弄,如若发现谁敢不敬,当场撵出去,杖毙,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了。”
“是,奴婢明白。”翠儿恭敬应语,她是跟随在昭庆公主身边多年的大丫鬟,精明能干,是一位得力心腹。
昭庆公主离座起身,刚往中堂门走了几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出声叮嘱道:“对了,传本公主口谕,从今日起本公主的膳食要与以往宫中的菜系一模一样,如果味道稍有差池,就各自领罚八十大棍,然后全数驱赶出去,永不再用。”
“是,奴婢记下了。”翠儿认真的样子,看得出来,是对昭庆公主的日常言谈及作风,见怪不怪。
“还有,一会江氏来了,让她端着茶水在太阳地里跪着,本公主什么时候喝了这碗茶水,她才能起来。”丢下如此一话,昭庆公主迈着趾高气昂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堂,独身一人往后堂补觉去了。
然而,昭庆公主这一系列的举动,在年幼的夏霏墨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痕迹,在往后很多年里,他回思起生母的苦难,都痛恨难安。
第八章 姨娘受苦
夜晚降临,华灯初上,一个高硕的身影踏月归来,在前厅稍做停留,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许嬷嬷,在听完她禀告今晨金缕楼发生的敬茶变故之后,墨筠便马上急匆匆地往谙萃轩的方向赶去。
一踏入谙萃轩的内阁,便瞅见六岁的长子夏霏墨双膝跪在大堂之上,如面心惊,墨筠大步上前,疑惑询问:“墨儿,为何跪在此处?”
“孩儿拜见父亲。”夏霏墨先恭敬的行了叩礼,然后目露泪痕,说道:“回父亲,亲娘无端受苦,一日滴水未进,罚跪金缕楼,孩儿不忍,故此跪在谙萃轩,求见祖母。”
“呼……”夏筠深叹一声,没有多言,急步进入里间,求见夏老夫人。
一照面,夏老夫人目光沉沉,面色不悦:“你总算是回来了。”
“让母亲担忧了,今晨王上招我入宫,明为商议国事,实则赔着王上下了一天棋子,下午申时才放孩儿离宫,刚走出宫门,不期遇到了御史大夫等几名同僚,非要拉着孩儿去悦仙楼喝酒,热闹到现在,方才回府。”墨筠实话实说,没有半点假话。
“嗯。”夏老夫人是何等聪慧之人,在听完夏筠的述说之后,马上便明白了,他今日的经历定是被某位有心之人故意安排的局,其用意就是想阻挡夏筠回府,好在众下人面前树立一下主母的威信,这便是跪苦了江晚柔。
“求母亲,救救晚柔吧。”夏筠的声音里透着缕缕揪心的疼痛。
“今晨金缕楼的事情发生之后,墨儿便赶来求我,想让我去向昭庆公主说情,好解救他的娘亲。”说着,夏老夫人一双透亮的眼睛,认真看着爱子,继续说道:“可是,我没有答应,我告诉墨儿,公主没有做错,她现在贵为夏府主母,有权利去严苛管制夏府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娘亲,今日当众罚跪晚柔,正是树立公主威信的第一步,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面对亲生母亲的谆谆教导,夏筠唯有隐藏内心急迫的情绪,拱手孝敬:“母亲所言极是,公主现在已是我的正妻,孩儿定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骇事,不会让母亲为难。”
话此,夏筠偷瞟上座,发现夏老夫人的脸色有所回暖,于是他试探请求道:“不过母亲,眼下秋色夜深,晚柔也跪了一天,公主威信已立,是否应该放晚柔回房休息,我担心再跪下去,墨儿他会受不了。”
果然长孙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夏老夫人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摆在房中盘香的时辰,开口唤道:“来人。”
一名大丫鬟闻声而入:“老夫人有何吩咐?”
“你现在去金缕楼,求见公主,告知大将军现在谙萃轩与我说话,半个时辰之后,大将军会去看望公主,你说完便回,不要停留,听明白了么?”夏老夫人威严地声音中透着十分干练的气息。
“奴婢听明白了。”应承,那名丫鬟恭敬地退出了房门,不敢有一丝半点的耽误,疾步往金缕楼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