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韶面色苍白地看向空空如也的桌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太多东西看似没变但都悄悄地变了。
桌面上少了好多平时常用的用品,床上的被子也被叠得四角方方正正, 清爽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宋闻韶的脚钉在原地,他将最后的期待转向卫生间。
宋闻韶犹豫着,声音颤抖地开口:“裴哥,你在里面干嘛呢?”
安静又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宋闻韶恐惧的声音在一圈又一圈地回荡。
宋闻韶深吸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在做着心理准备。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却不愿意面对。
他最终还是抬起了脚。
宋闻韶的手脚冰凉,关节像是被冻住了无法弯曲。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门的把手,却没有向下按的勇气。
推门。
入目的是熟悉又冰冷的墙面。
空无一人。
洗漱台上的私人用品被尽数整理了,一点关于裴霖的东西都没有给他留下。
宋闻韶冷笑一声,他的心反而切切实实地放下了,落进了心底。
这一天还是来了,是吗?
他除了在床上不听话之外,其他时候哪个不是听裴霖的?
裴霖,还真的敢就这么离开?
哦,不是离开,是逃跑。
余塘还在周临越的手上,他就敢这么拍拍屁股跑了?
宋闻韶转身走回房间打开衣柜,看着满柜子的衣服冷笑一声,不是要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的吗?
怎么衣服全部给他留下了。
宋闻韶俯身闻了闻,做工精细又贵气的高定散发着一股没被人碰到的味道。
宋闻韶像是疯了一般将衣服从柜子里全部扔了出来。
一件都没有被穿过,这衣柜的大门,裴霖可能都没打开过,被堆成小山的衣服上一点属于裴霖的味道都没有被沾上。
宋闻韶的身子摇摇欲坠,裴哥就是这么不愿意碰他给的东西吗?
也这么不愿意留下哪怕一点属于他的东西给自己做个念想吗?
宋闻韶勾起冷笑,他才不稀罕要什么东西作为念想,他要的是裴霖这个人。
刚刚还不太受控的信息素此刻却安分了下来。它好像知道主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也知道只要再忍一忍,就会有大餐吃。
床头柜上留着一张被折起来的纸。
突兀又显眼。
宋闻韶用手指捏起纸张的边缘,他倒要看看裴哥要讲些什么鬼话。
宋闻韶只看一眼,就想将纸撕掉。
要不是上面的内容是裴霖亲笔写的,此刻这张纸早已被撕得粉碎。
他死死攥紧纸张边缘,纸张被捏得皱皱巴巴,随时有被撕掉的危险。
“......你欺骗了我,现在我也骗你一回。”
宋闻韶自虐般地一个字一个字看得仔细,他的脑海里甚至还能浮现出裴霖写这封信的冷淡表情。
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宋闻韶面无表情地将这张被揉得快认不出字迹的纸张重新展平,又折好。
他想,等他抓到了裴霖,就把这张纸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后悔写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吗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闻韶丢掉了矜贵少爷的矜持,只想着该如何惩罚不乖的人。
他在裴霖耳边恨不得日日求、夜夜求,只求他不离开。
如果裴霖愿意,他甚至都能把心掏出来给裴霖看。
结果,他就等到了这个答案是吗?
压在信下面的,还有一份和递交给老爷一样的官方辞职信。
他在看到看到辞职报告的瞬间,眼底狠戾冰凉,却笑得摄人心魂。
是不是他伏低做小太久了,久到让裴霖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很小气的人。
他怎么会允许自己认定的人有离开的想法呢?
想跑的人就应该被抓起来,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直到点头妥协。
宋闻韶坐在衣服堆里久久不愿意起身。
他又想到因为之前心软而放弃的计划。
其实,就该有个孩子。
等孩子身上留着裴霖的血,他倒要看看裴霖还舍不舍得丢下孩子不管。
宋闻韶像是一下老了十几岁,他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向监控室。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确认一下。
昏暗的房间内,满屏的监控小格里,时不时闪过黑屏。
都是一两分钟简短的时间。
涉及到的范围又恰好是裴霖从房间到出庄园的那一条路。
好好好。
真特码巧。
宋闻韶磨着犬牙,眼里的阴鸷再也遮盖不住。
原来庄园上下全都在演戏给他看呢。
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能顺利辞职,工作也交接完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想好的事情了。
宋闻韶心想,是你先抛弃我的,那我也不用心慈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