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怎么办……
他无措地咬着下唇,生怕哥哥来一句:忘了就重新打。
结果梁宵严将皮带扔到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二十五下了。”
“嗯?”游弋傻乎乎地抬起头,唇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他看着哥哥的那两只眼睛先是瞪得溜圆,然后慢慢、慢慢地被水汽充满,湿红发胀,里面亮起纯真又无助的碎光。
“……哥!”
原本只有一小点的委屈,投入到心腔中,立刻如同冷水入油锅,排山倒海地翻涌爆沸。
他扑进哥哥怀里,抱着哥哥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哥哥小腹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喉间溢出许多难耐的哭腔,声音不大,但哼哼唧唧,乖驯又委屈。
梁宵严打定主意不哄他。
让他哭,哭个够。
哭到后面,游弋拿脸胡乱蹭开他衬衫的扣子,肉贴肉地把自己贴在他小腹上,用一种再得不到安抚就会死掉的哭声哀求:“你怎么都不拍拍我呀……”
僵持良久的双手,到底是落了下去。
梁宵严捧住他柔嫩的脸蛋,俯身,亲了亲他嘴角的小红痣。
“蛮蛮,这事翻篇了。”
“谢谢哥哥……”
游弋舔了舔被亲到的地方,满足地弯起眼,“我好爱好爱哥哥。”
“嗯。”
“那哥哥爱我吗?”
“我恨你。”梁宵严抵着他的额头。
“我养了二十年养得好好的孩子,交给你一年你就给我糟践成这样……”
“游弋,我恨死你了。”
雨停了。
天边阴霾散尽。
月亮从乌云中挣扎出来。
临近午夜,小飞才从外面回来。
进门就看到游弋惨兮兮地蜷在沙发上睡觉,被打红的手告状似的举在脸边。
梁宵严坐在沙发下以防他睡迷了滚下来。
“挨揍啦?”小飞又解恨又心疼,“哎呦,你真舍得啊……”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
梁宵严捋起他掉落在枕边的长发,轻轻绕在指尖。
小狗放养太久,规矩得重新教。
第23章 你不知道回来找我?【双更】
“吃点东西吧,我从芙蓉斋打包了点宵夜。”小飞说。
梁宵严拿过两个抱枕扔到沙发下,确保游弋掉下来也能被接住后才起身往餐厅走。
小飞跟在他身后,穿过赏雪角和客厅之间的屏风,向他低声汇报:“小屁蛋子的狗窝在城郊一处烂尾楼里,那小孩儿把那个杀手关在那了,我在附近埋了眼线,就等他们两天后审人。”
“没用。”梁宵严很笃定。
“他今天是怎么让我们抓瞎的,你忘了?”
“啧,那怎么办!”小飞急得转圈,“我们可就这么点线索!”
梁宵严:“你去查那个小孩儿。”
“小孩儿?那个万万?他不就一普通孩子吗,有什么好查的。”
梁宵严走到桌边,将两枚袖扣摘下来,“当啷”丢在桌上。
“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七八岁不上学,还会开直升机,这可能吗?”
“而且他太小了,以蛮蛮的性子,再没人用也不会让一个小孩儿跟着自己冒险。”
小飞沉思几秒,猛地瞪大眼:“你是说!”
“他和蛮蛮做的事有关。或者说,他是直接受益人,才有足够正当的理由不置身事外。”说到这里,梁宵严眉心深锁,“替别人卖命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傻东西。”
小飞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点酸。
“行,我明天就去。”
“暗地里查,别打草惊蛇。”梁宵严不知想到什么,“你挑个高温天去看看那孩子。”
“看什么?”
“看他的衣领是不是还那么高。”
“哈?”小飞懵了,“我看人小男孩儿的衣领子干啥?看他喉结大不大?”
梁宵严:“我让你看他有没有。”
“什么?!”
“哥……”
屏风后传来一声哼唧。
两人对视一眼,梁宵严从一桌宵夜里挑了两碗甜汤一些零嘴,剩的让小飞拿去岗亭分一分。
夜里十二点,游弋也该饿了。
梁宵严端着甜汤走向赏雪角,刚过去就见游弋发癔症似的冷不丁坐起来,顶着鸡窝头左右找人。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梆梆直磕头,但就是不肯睡,两只手往前倒腾着乱摸。
摸来摸去摸不到,急得跟丢了魂似的。
梁宵严可倒好。
就站在他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声都不吭。好几次游弋都差点摸到他了,他又不动声色地退后。
直到游弋沮丧地垂下脑瓜,嘴角一撇又要抹泪,他才大发慈悲地伸出手。
不知道是气味还是风动。
他手刚伸出去,立刻被游弋锁定,一把抱住搂在胸前,跟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拿脸蛋蹭了蹭,咕哝两句就要倒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