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福喜能在几代帝皇跟前伺候下来,地位不降反升,主打就是一个忠诚周道和尽职尽责。
他有手段没有野心,反而把自己熬到了太监总管的最高位置。
多朝下来,不管是皇上皇子对他都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当然希望这几句话能让晏南修体谅一下皇上的不容易。
可是晏南修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眼珠子转了转问,“苏公公,你就给我交待句实话,父皇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
晏南修颇为煎熬问出这句话后,背着手在门前踱来踱去,仿佛在给他思考的时间。
等了半天,苏福喜都没回话。
时间越久他的嘴就抿得越紧,最后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晏南修疑惑不解的看到苏福喜,生怕说露嘴把牙口闭得这般紧,没好气地道:“苏公公我能连自由都不要,把云姑娘从牢里救出来,你觉得几句话能打发走我吗?”
本以为能从苏福喜嘴里激出一句半句信息,谁知他反而闭口不言,晏南修不由得把声音提高不少。
苏公公眉头像把锁一样紧紧皱着,思考了好半天,才动了动眼珠子道:“宁王出府不易,要慎重。”
宁王这咄咄逼人的性子,真让他知道了云裳的处境,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他哪敢再说什么,只能讲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目光谨慎地看着他。
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宁王,真是像极了皇上做皇爷的时候。
什么人和事都不放在眼里,做任何事都随心所欲,最终只会害苦了自己。
出了大半天的日头,把石头都晒出了青烟,这会儿悄无声息的躲进了云层。
乌压压的黑云像鬼似的很快就拢住了天空,看这天很快就要落雨。
“宁王,这天马上又得下雨了,您就先回府吧。”苏福喜看了眼天,擦着被闷热浸出汗水的脸庞好言相劝。
“见不到父皇我不走的。”晏南修依旧背着手,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抬着下巴道:“如果公公肯稍微指点,我一刻也不留。”
苏福喜唉了一声,嘴唇几度张了又合道:“老奴是真不知!”
很快雨水哗哗从天空中落下来,得~这下真是走不了了。
苏福喜看人是劝不走了,也不再再做无用功,悄眯眯去别处忙活了。
待到傍晚,宫女们端着晚膳一份一份地送进了御书房,饭菜送到尾声,纪婉伶带着几个宫女也朝这边走来。
两人浅浅行过礼后,纪婉伶道:“我屋子里摆了饭菜,能否请宁王一起用晚膳。”
宫女听到婉妃邀请宁王用晚膳眼睛都睁大了,连晏南修都迷茫了,他们俩从来京都从未有过交谈。
当初百色破城后纪婉伶还能在战火中毫无惧色,是个非常能沉住气的人。
能当着宫女的面直接叫走他,看来事儿不小,晏南修在心里揣测这步棋是否动得太早。
仅思考了一息,晏南修便应了一声:“多谢娘娘。”
瑞德帝在房内,听到俩人的对话,把筷子往案桌上一扔,顿时没了胃口。
东沙一战太多家家破人亡的人,很多人家全族都死光了。
纪婉伶是一个性格大方渔夫家的女儿。
除了歌声悠转没有半点才艺,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破绽。
成王府的老奴看到这个和成王妃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收入府中做了婢女也说得通,可是一切都太巧合。
瑞德帝本来早就打消了怀疑的疑虑,可是今日他们的对话,却让他不得不起疑心。
这俩人从来没有过交集,也不应该有交集,叫南修叫走,难道是想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紧张的关系,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瑞德帝的疑心病又被勾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重和宫,宫女和太监看到婉妃领着宁来一起来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用眼示询问跟在后面的宫女。
宫女也摸不清情况,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遇到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太监,说今儿皇上不见人,婉妃也没往回走。
走到御书房门口,就把等在外头的宁王请了过来。
两人刚入座,苏福喜领着御膳房的太监赐了几道菜。
婉妃和宁王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疑惑。
苏福喜暗中观察到他们的神色道:“宁王很久没在宫里用膳了,皇上体恤您,特意让厨子加了几道菜,都是您爱吃的菜。”
“有劳公公了。”送别苏公公,晏南修若无其事的大口吃起热气腾腾的御菜来。
父皇送上御菜,还留下了一个小太监,用意不言而喻。
可见纪婉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太监宫女一步不离的在旁边服侍,两人根本说不上话。
吃到尾声,纪婉伶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水漱口,摆上去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大块茶水溅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