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这样阴暗地想着。
没有军令的限制,也没有他人的置喙,甚至没有种族的隔阂。
他可以完全地占有他!
……
时间差不多了。
沈莫玄抚摸着哨兵后脑柔顺的发丝。
他后颈的伤早已愈合, 唯有皮肤上还残留着几道干涸的血迹。
"休息好了吗?"
紫眸哨兵像只餍足的大猫,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肩窝蹭了蹭,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
刚刚被标记的哨兵会进入一段特殊的驯服期——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就算此刻沈莫玄让塞拉斯割喉自尽, 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沈莫玄有自己的原则, 即便塞拉斯犯下了许多错, 只要不触及底线, 他就不会夺走他的生命。
不过,他不杀他……不代表他不会利用他。
青年的眼眸变得有些深沉。
"勒森魃号的右翼动力系统损毁了,短时间内要修复它会很困难。"
他拨弄着五号光滑的发丝, 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还有备用战舰吗,塞拉斯?"
被抚摸得晕乎乎的五号哨兵尚未认清这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只凭本能地点了点头。
"借我。"
"……你要做什么?"塞拉斯翻了个身,仰躺在他的大腿上,语调慵懒。
"回女神星。"沈莫玄回答。
"为什么?"
"因为那里还有人在等我。"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塞拉斯紫眸中的迷蒙瞬间被锐利取代。
"谁?!"他猛地直起身体,"就是那个脊椎断了都不喊痛的硬骨头?"
见他终于舍得起来,沈莫玄趁机从地上站起,却被一把拽住脚踝。
"回答我!"
跪在地上的五号哨兵死死盯着他,眼神像是一条锁定猎物的毒蛇。
标记带来的副作用开始初见端倪——哨兵会对给予他标记的向导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并且无差别攻击所有他认为会威胁他地位的生物。
这种副作用其实是有利于向导的,因为刚刚完成标记的向导会进入一段时间的精神虚弱期,这段时间的他们无法再用精神触丝发动攻击,而哨兵的警戒心能够确保他们的安全。
但对于拥有零号躯体的沈莫玄而言,这种过度的保护欲却是累赘。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拽着他的脚踝的哨兵,冷声道。
“塞拉斯,你僭越了。”
紫眸哨兵的眼瞳缩了缩。
他眼睁睁地看着青年抬起腿挣脱了他的钳制,越走越远,不自觉将指尖刺入拳心当中……
精神疏导,临时标记……青年刚刚破例给予自己太多的优待,以至于他都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直到此刻才终于清醒过来。
道恩不是他的向导,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临时标记,这种程度的施舍,对于那位元帅大人而言,就像是给路边的流浪猫投喂了一根火腿肠一样吧?
他并不是想要站到自己的阵营,在他心里面真正占据分量的,只有那些虚伪卑劣的人类……
刚刚才温暖一些的身体再度发凉,塞拉斯的声音开始发抖,他瘫坐在地上,说出了自己仅剩的筹码。
"你别忘了凤凰可还在银叶星,那个人能比凤凰还要重要吗?"
昆仑和凤凰……谁更重要?
沈莫玄认真思考了几秒。
他们一台是自己的第一个机甲,一台是陪伴自己出战最多次的机甲;一台是服役十年忠心耿耿的老将,一台是服役八年默契十足的搭档——两台都是爱机,分不了孰轻孰重。
“他们俩个对我都很重要。”最后他这样说,“而且,凤凰我也打算带走。”
"你休想!"
塞拉斯的表情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他踉跄地站起来。
“道恩·雷蒙德,你为什么还想为那些两面三刀的人类战斗?他们为你做了什么,值得让你这样为他们鞠躬尽瘁?”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却在接触到青年目光的瞬间气势一滞——标记的效力让他本能地想要服从。
这种矛盾撕扯得他眼眶发红。
“你现在是亚人,你和我一样,都是哨兵!你身体里流着蝎族的血!就算你再怎么为他们卖命,那些人类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尊重你,信任你了!”
“如果你想明白了这一点,你就应该知道,站在我这一边,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义愤填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换来的却只是青年的一句:“战舰的密钥和坐标。”
塞拉斯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不受控制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A07区第三机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