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希腊还没有独立,但是这些瑰宝毫无疑问是属于希腊人民的。奥斯曼帝国作为占领者本来就没有权力做主,更何况勋爵是否得到了苏丹的同意也是个问题。”玛丽太明白一个处于衰落期的老大帝国的官员是什么德性了。
身旁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无论如何,至少这些雕像在这里得到了比它们在故乡更多的保护。”
这回轮到玛丽沉默了,她正想问一句——如果有一天希腊能够保护这些文物,英国政府就甘心爽快地把它们还给希腊吗?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安妮和女仆回来了,见到有人过来,这名英俊又冷淡的男士并不准备和别人打招呼,他说了一句——“希望还能再次遇见你,玛丽小姐”就走开了。
“玛丽,刚刚那位先生是……”安妮好奇地张望着远处走开的男子。
“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玛丽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出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样的相貌如果她见过不可能遗忘呀。
两个姑娘又在博物馆转了一会儿,看天色已经不早,才坐马车回格罗夫纳广场。
很快就到了四月份,这时按照玛丽的推算,范妮的预产期已经快要到了,她决定去曼斯菲尔德陪伴即将生产的姐姐,不陪将军太太和安妮去布莱顿度假了。
这次她没有坐将军的马车,不久前理查德买了一辆马车,方便他往来于工厂、商店和住处,他自然让妹妹坐自己的马车去曼斯菲尔德。
理查德没有再次更换住处,当最初的财富狂热冷却,他又恢复了过去船员生涯养成的谨慎,现在这个中等的房子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他下定决心等生意稳定下来再在附近的街上买一栋真正豪华的房子。
除了马车夫,理查德又请了一个更合自己口味的厨子和一个家政女仆,因此凯特被他派去服侍玛丽。
即便如此,马克斯韦尔将军依旧觉得玛丽只带一个女仆上路实在不安全(马车夫被他完全忽视了),他把自己的男仆派给教女,嘱咐她一路小心,仿佛她不是去北安普敦郡的曼斯菲尔德庄园,而是去苏格兰似的。
享受着教父和哥哥的关心,玛丽人生中第一次单独短途旅行还算顺利,她平安抵达了曼斯菲尔德庄园,在走廊里就得到了妹妹苏珊的热情欢迎。
“亲爱的玛丽,我实在太想你了,三个多月前威廉来的那次我本以为你会一起来的。你不知道,当我没看到你的时候是多么的失望。”苏珊抱住姐姐,撒起娇来。
“上次是教父派马车去接我们的,我答应了安妮赶紧回去,肯定不能食言。”玛丽看着出落得得更加利落的妹妹,心里也别有一番滋味,“范妮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牧师宅里休息,多亏了你寄过来的东方护理建议,她一直以来的精神都很不错,埃德蒙非常感激你。”
苏珊把姐姐领到起居室里,托马斯爵士和伯特伦姨妈没有变老,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姨妈笑盈盈地迎接外甥女,姨父的眉头也不再紧皱。
大表哥汤姆最近去帮爵士处理一件事情,不在家里。埃德蒙抽空见了玛丽一面,说了几句话,晚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就先回牧师宅陪伴范妮了。
吃完晚餐,托马斯爵士问起了普莱斯缝纫机的事。前段时间他在城里的时候,有人询问这台机器是否是他的外甥女发明的,令他大为惊讶,他原以为这只是外甥理查德一个人的事,没想到玛丽也牵扯其中。
“玛丽,一个合格的淑女不应该过分炫耀自己的才智,就算你在那台机器的发明中出了力,也不应该注明自己的名字,太喜欢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觉得那台缝纫机很好用呢,托马斯爵士。”伯特伦姨妈不了解丈夫说这些话的意思,听到“出风头”时看了玛丽一眼,显然对于自己的外甥女很得意。
托马斯爵士了解妻子对这些问题一向不敏感,被她打断也不以为意,接着说:“关于理查德,上次我在城里劝他赚够了钱就赶紧在邻近的几个郡置产,希望他能够明白。有了威廉的军功,加上他的财富,再过一两代,普莱斯家也有可能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
难怪理查德在伦敦从来不带她去见姨父,也不说他和姨父见面的事,托马斯爵士这些陈词滥调让他怎么受得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玛丽没有反驳,她权当自己重回学校上威廉姆斯小姐的课,把爵士的话全都当做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