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和玛丽赶紧表示他们喝点茶就行了,吃不吃东西则无所谓:“我和玛丽是坐姨父的马车一起来的,打算在旅馆住一晚,明天就回朴茨茅斯。”
他们来约翰这儿既是为了看他,也是为了麻烦约翰帮他们在伦敦找一个合适房子。大概明年四月份,理查德会和玛丽一起来伦敦,到时候玛丽还可以借宿在教父马克斯韦尔将军家里,理查德却无处可去,他打算像约翰那样租一个便宜的房子。
要是约翰没有与人合租,他倒愿意和自己的兄弟合租,可约翰的租约还没有到期,理查德便打算自己一个人住。除了这件事,还有一桩事需要约翰帮忙打听,那就是伦敦有没有制作机器的能工巧匠,关键是人品一定要好。
“你们找这样的人干嘛?”约翰不太理解。
理查德转头看了看女仆,见那个叫安娜的姑娘正在打扫先生们的卧室,小声说道:“玛丽设计了一张图纸,一个可以改变服装业发展的机器,如果我们可以成功制造出来,申请专利,一定可以改变整个普莱斯家族的命运。”
见弟弟妹妹这样郑重其事,约翰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我一定帮你们联系一位可靠的工匠。”
正事处理完了,几个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不早,约翰的合租朋友也要从事务所回来了,理查德和玛丽就先告辞了,分别时普莱斯兄妹都在期待着几个月后再次见面。
他们在旅馆住了一夜,环境当然不可能多么舒适。第二天清晨,旅馆的住客们就都起床了,大部分人都忙着赶路,理查德和玛丽也不例外。
当他们回到朴茨茅斯的时候,没有迎来普莱斯太太对两个孩子温馨的欢迎,家里什么也没准备,热水还没有烧好,面包片也没有烤好,简直一派乱糟糟的景象。
普莱斯太太、凯特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在玛丽面前说着对方的不是,还夹杂着女仆莉莉间或帮凯特说的一两句话。
她们叽叽喳喳简直吵得人头疼,饶是玛丽在理查德的叙述下早有准备,也没有想到家里会变成这样。
玛丽决定快刀斩乱麻,赶紧把事情处理结束,否则普莱斯太太准会絮叨个没完。她让两个女仆先去烧水、准备茶点,她和理查德已经饿坏了。
然后做女儿的拉着母亲坐下,说道:“好了,好了,妈妈,我已经听理查德讲清楚了,你是觉得我们已经付了凯特和莉莉这么高的工钱,不应该再给她发那些香肠呀、熏肉呀、面包呀,对不对?”
“当然啦,玛丽,你还小不清楚,这些仆人个个都会得寸进尺,我们对她们已经够好啦,再这样下去,她都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了。”普莱斯太太愤愤不平。
“可是凯特平时在我们家做的事儿可不少呀,她已经承担起了女管家的职责,多发一点福利她也会更加鼓足干劲。”玛丽劝说道,“再说了,我都答应她们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呀。如果凯特选择离职,要在朴茨茅斯再找一个合适的仆人可不容易。”
普莱斯太太可不是这么看的,她觉得自己做得一点儿没错:“哦,玛丽,那是你太好心了,很多人家提供食宿还会扣减女仆的薪水呢!离职?你可别想吓唬我,离了普莱斯家,一个二十八岁的老姑娘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工作。”
事情彻底搞清楚了,普莱斯太太不仅仅是心疼钱,还是仗着凯特找不到合适的下家,才这样在家里作威作福,明目张胆削减仆人的待遇。
十九世纪的仆人应聘普遍需要有人担保或推荐,以凯特过去在普莱斯家的工作经历,她也没有在大户人家工作的亲戚,就只能继续在和普莱斯家差不多收入的人家找到工作,这些人家说不定给出的待遇还不如普莱斯太太呢。
现在就算告诉普莱斯太太凯特的工作量早就超过了普通女仆应有的职责,如果不维持她过去的待遇,只会迎来她的消极怠工,普莱斯太太也无所谓,毕竟她不是玛丽,家里就算乱一点儿、脏一点儿,她也看得下去。
没法说通普莱斯太太,玛丽心里倒是有另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凯特同不同意。至于另一个女仆莉莉,她在普莱斯家工作才五年,按照玛丽当初定下的规则,她被削减的福利没有凯特那么多,如果凯特同意她的解决方案,那么莉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正好这时水终于烧好了,茶具被端了上来,至于点心,这时候也只有几片涂了黄油的面包了,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