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郡公爵的报社为玛丽创办杂志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平台,虽然这家报社的报纸销量不怎么样,但是有公爵作为背景,显然这家报社的销售渠道非常完整。尤为可贵的是,公爵主动提出自己只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其他报社不可能给出的价码。
她打算利用这本《时尚杂志》从女性们的衣着时尚开始宣扬女性可以穿着更加宽松、简洁、方便的衣服,过度的束缚本就违背人类的天性。玛丽希望有一天,在这本杂志上刊登女士穿着裤子的画面,并且这种穿着能够赢得女士们的支持。
可惜,报社原本的主编接受不了一位女性对杂志有自己的想法,在玛丽阐述了自己建议的合理性后,他依然拒绝执行一位“缺乏理性的无知女人”的建议,被换掉也就理所当然了。
威廉·卡文迪许是通过自己派去的管理者知道的这件事,玛丽开除那位主编时的果断决策或许不符合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期待,威廉却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普莱斯小姐。一个十来岁就和兄长一起创办工厂的姑娘显然不单单是凭借善良走到今天的。
“总有人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即使有我的母亲、墨尔本子爵夫人那样的人物,依然有男士认为她们只是凭借美貌赢得了一切。显然,这是对女性智慧的不尊重。”
威廉·卡文迪许从小见多了厉害的女人,她们看似依靠男人,其实只是把男性当做必要的摆设。他见到格雷伯爵后就意识到,与其说母亲爱恋这个男人,不如说她爱恋自由掌控感情的生活。
与玛丽重逢后,他愈发意识到,这个姑娘比他的母亲、墨尔本子爵夫人等女性更加特殊。因为玛丽·普莱斯觉得自己不需要一个摆设,她像一个男人一样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想要的一切。
对于这样的玛丽来说,德文郡公爵夫人的桂冠确实不是必需品,这么看来普莱斯小姐会拒绝他,真是再合理不过了。三年过去,威廉·卡文迪许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求婚时犯了什么错,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分量。
对于德文郡公爵表现出来的尊重,玛丽也意识到了,她进一步试探道:“这或许不是现在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但是我相信总会有人不断站出来争取,让女性得到她们应有的权利。”
“您赞成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理论?”
“毫无疑问,任何一个女性都应当赞同她,因为她是在为全体女性争取权利。那些反对她的人,如果是女性,无疑是愚蠢的;如果是男性,他们则是恶毒的。毕竟如果有什么东西是男人拥有而不允许女人拥有的,那毫无疑问这个东西就是女性应该争取的。”
玛丽停顿了片刻,补充道:“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最让人遗憾的是她对爱情的选择,如果她维持一直柏拉图式的恋爱不生孩子就好了,那两次生育无疑毁了她的生命。在这一点上,男人有天然的优势,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拥有孩子。”
听了这段话,威廉·卡文迪许惊讶地问道:“普莱斯小姐,你的哥哥和嫂嫂婚姻不是很幸福吗?我没想到你对传统婚姻的意见居然这么大。”
这确实让威廉·卡文迪许惊讶,他对婚姻的厌恶来自身边人不考虑感情的贵族联姻,来自把人当做生育继承人的工具的家庭模式。他从来没有想过,普莱斯小姐居然是排斥婚姻和生育的。
“有什么理由值得我去赞成呢?在传统婚姻里,妻子和丈夫的奴隶有什么区别,她给自己寻找了一个主人,并且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为这个主人生儿育女,岂不是很可笑吗?”
玛丽决定对公爵殿下吐露自己的心声,就算被他当做怪物也无所谓。随着她越来越有钱,并没有体会到金钱带来的自由,反而受到上流社会更多的约束,玛丽越发想要展现真实的自己,哪怕被视为社会的叛逆分子也再所不惜。
听了这话,威廉·卡文迪许沉默了,他从来没有站在这样的角度考虑过问题。原来玛丽是这么看待婚姻和生育的,她把这些视为对女性的摧残和压迫。
要知道,即便是他也认为生育是女性的天职,甚至求婚时理所当然认为玛丽·普莱斯小姐婚后一定会想要生孩子,为此还犹豫不决。现在看来,他当时的犹豫太可笑了。
他的理智正在提醒他,玛丽·普莱斯的想法实在太危险了,她对婚姻的看法比他还要激进得多。
“普莱斯小姐,总还是有像你的兄长这样因为爱情缔结婚姻的人吧,不能因为一部分人把婚姻视为交换和买卖就否定所有人吧!大部分大不列颠的绅士还是尊重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