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穿了一身普通的白色裙子,她和范妮站在一起,在大厅的角落里看着苏珊被年轻的男士们邀请跳舞,恰好没人注意到她,有着逃过一劫的轻松感。
这时威廉走了过来:“玛丽,你和范妮躲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跳舞?”
“今天的主角是苏珊,我在伦敦已经跳得够多了。”
“我还以为你觉得这里男士太平庸,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跳舞。”
“既然我在伦敦能够容忍布鲁克勋爵那个傻瓜,就没理由指责北安普敦郡的男士们。”
玛丽的话刚说完不久, 第二轮舞开始之前就有一位绅士注意到了这里的两位女士,前来邀请玛丽跳舞。
埃尔德里奇先生是埃德蒙的大学同学,今年二十八岁,他来自于英格兰北部一个古老富有的家族。虽然同样是家中的次子,但是得益于家中祖母的疼爱,临终时将自己的嫁妆赠与了他,那是一笔价值三万英镑的财产,让他可以无所事事地玩乐。
这次他恰好来北安普敦郡,听说曼斯菲尔德要举办舞会,他便主动来凑凑热闹。他本来是冲着托马斯爵士漂亮的外甥女苏珊小姐来的,结果参加舞会时发现爵士的另一位外甥女更加美丽,瞬间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普莱斯小姐,你和你的妹妹是一起住在曼斯菲尔德吗?”
“不,苏珊住在这里陪伴姨父和姨妈,我住在伦敦我的哥哥们和我的教父那里,我的三个哥哥都住在伦敦,今天来的只有威廉。”
“你们兄妹一共六个人吗?”
“不,我还有三个弟弟。”
“家里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一定非常热闹,非常幸福,可惜我母亲埃尔德里奇夫人不愿意多生孩子,我只有一位哥哥。”
从这番对话就可以看出埃尔德里奇先生虽然活了二十八年,依然是一个非常天真的青年,玛丽听了这话在心里暗暗同情那位埃尔德里奇夫人。
参加完舞会,埃尔德里奇先生就一直在附近逗留,他频频到牧师宅做客,期望能够遇到普莱斯小姐。
鉴于上一位外甥女范妮的追求者克劳福德先生留下的坏印象,托马斯爵士一开始对埃德蒙的这位朋友带着审慎的目光。好在埃尔德里奇先生很快就用他清澈的愚蠢和天真让爵士明白他绝不是一个坏人。
“埃尔德里奇先生要是更成熟稳重一些就好了,好在他已经是一个财产独立的年轻人,我有理由认为他在结婚后会自然而然地稳重起来,你觉得他对玛丽的追求能成功吗?”托马斯爵士问二儿子。
埃德蒙不看好自己这位朋友,他没有看到女方有任何柔情蜜意的回应,在威廉那儿又得知了玛丽还有其他追求者的消息,觉得好友肯定会失望。
正如埃德蒙所料,埃尔德里奇先生发现普莱斯小姐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这个从未遇到挫折的青年决定放手一搏,在即将离开曼斯菲尔德之前再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次。
那天,在几个年轻人一起散步的时候,他抓住机会向玛丽表白,请她务必相信自己诚挚的爱意。
也许是因为看过玛丽照顾弗朗西丝的耐心,埃尔德里奇先生在告白时还不断赞美普莱斯小姐对孩子的温柔,一边说一边畅想有朝一日他和这位小姐在一起的家庭生活该多么甜美幸福。
玛丽对这位单纯的绅士并不厌恶,但也没法对他产生好感,对这位先生提到的孩子和家庭欢乐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埃尔德里奇先生,感谢您的厚爱,但是我必须拒绝您,我想我不是那种能够给您带来您所期待的那种家庭欢乐的女性,我对您也从未抱有那方面的情感,要是您看到我照顾弗朗西丝就以为我是和我姐姐一样传统的女性,那您就想错了。”
埃尔德里奇先生失落极了,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沮丧:“哦,普莱斯小姐,我知道您对我无意,但你不用把自己说成这样。”
受了这番情伤,可怜的埃尔德里奇先生不再继续留在曼斯菲尔德,第二天便向埃德蒙告别,打算去巴斯拜访自己的其他朋友。
这件事瞒不过庄园里的年轻人们,在那位先生走后的某一天,大表哥汤姆突然提了一句:“玛丽,你肯定是伤了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的心了,就算是拒绝,你未免表现得也太过冷酷了。埃德蒙,小埃尔德里奇恐怕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挫折吧,希望他能够承受得了。”
“伤心?我认为你们男士的伤心都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已,你们很容易通过赛马、打猎、政治等各种事情分散自己的伤心事,说不定没过多久埃尔德里奇先生就爱上别的小姐了,我对此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