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是在何种情景下才会留下的伤痕,而江雁回在陵州戍守的十年内又遭受了多少险境,才会有如此多骇人的疤。
阿丑想要轻柔的抚摸她的过去,渴望用唇去抚慰她的伤痛,希望往后的日子里江雁回能像在王府时悠然自得。
可阿丑清楚的知道,一切不过是美好的幻想罢了。战争和争斗没有一刻休止,也不会有休止的时候,必然就会有人牺牲自我维护平衡。
“年纪不大,倒是学会了叹气。”
江雁回抓住了阿丑纤细的手腕,握在掌中好像稍用点力就能捏碎,也不清楚是怎么长的,生了这么一副娇气的身子。
她转过身双手搭在了阿丑膝上,任由水珠沾湿他衣裳。有几片花瓣粘在了江雁回胸前的肌肤,与胸口处一道巴掌长似蜈蚣的疤痕交相呼应,一种艳丽与野性碰撞出的不一样的美在江雁回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下自上看人时,细长上挑的眼尾带着勾似的引着人想俯身吻住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对阿丑心中想法丝毫不知的江雁回只当他在走神,指腹戳了戳阿丑柔软的脸颊,“想不想去京城看看?”
“本是打算入秋再走,但我改变了主意。京城有不少好玩的东西,许久没回去了,怎么着也得好好享受一番。”
想起了窦玉描述中的繁华京城,阿丑到是觉得再繁华的地方要是少了江雁回的身影,那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江雁回在哪儿,他便去哪儿。
阿丑毫不犹豫地点头。
与幽部人马对接的事由潘姨来负责,乌仁图娅对于找到弟弟这件事非常着急和执着,次日就派了由五个人组成的小队进了陵州。
想来要不是昨下了暴雨,谈判结束就会让人进陵州寻找。
乌仁图娅留了一手,并没有诉江雁回她弟弟具体的长相和特征,估摸着也是担心江雁回会出尔反尔。
毕竟她们这种口头上的合约是可以随时翻脸,都清楚的知道对待敌人不需要可怜见的守信,唯有永恒的利益才是真理。
这边乌仁图娅的队伍在江雁回人马的监视下搜寻着人,那边王府内已经准备好了回京城的马车。
在知晓提前回京的窦玉喜忧参半,喜是能回到更适合他生活的京城,忧则是又要和母亲分别,甚至因为母亲职务的原因,不能来送送他。
朗荣代表着窦尧来送江雁回和窦玉,顺道把一同回去的邓嘉槿带了过来。
未接到圣上召回的旨意,朗荣无法跟随她们回京,说不遗憾是假的。
父母年岁已高,她又不知道得在陵州呆多久,也不清楚能不能留口气活到能回京的时候。
谁又能真正地看淡生死,看透亲缘。
“这封信麻烦你带回京城,交到了母亲的手里。”朗荣捏着从袖口中掏出的牛皮信封,垂下的眼睛是说不出的落寞,“也告诉她们我在陵州很好,让她们不要担心。”
江雁回拍了拍朗荣肩膀,收下了信。
什么也没说,说什么也是多余,一切尽在不言中。
家奴们忙碌着为主子搬运长途跋涉所需的物品,暗卫细致检查此次出行的装备和路线,没人会去留意闹别扭躲在马车里不愿意出来的窦玉,这里可没有熟知会给他台阶下的好友。
朗荣很快把失落的情绪掩藏,没忘记大将军的嘱托,问道,“窦公子呢?大将军让我带了句话给他。”
江雁回冲窦玉的那辆马车扬了扬下巴。她可没功夫去搭理小男人闹脾气,反正是姑姑让朗荣传话,就让朗荣去哄好了。
朗荣纠结地舔了舔唇,毅然决然地走到了车厢侧边的窗户处,望着紧闭的窗户,说道:“窦公子,大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说……”
“不要!我不要听!”
传出窦玉略显激动的声音,一下让本就毫无经验的朗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转头想寻求江雁回的帮助,奈何早知道结果的江雁回连听都没听,人已经上自己的马车去了。
朗荣攥了攥拳头,敲了敲车厢,不顾窦玉的抗拒说道:“大将军说,你要是再想来陵州,先稍封信,她会让人去接你。”
抗拒的叫喊戛然而止,侧窗唰地打开,窦玉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泪眼汪汪地看着朗荣,“母亲真的那么说吗?”
朗荣抱拳认真道,“在下绝不敢擅自篡改大将军口令。”
“我要来陵州,会是你接我吗?”窦玉压下了朗荣挡在脸前的手。
朗荣抬起眼睛,更像是在许下什么诺言,“只要大将军应允,在下绝不推辞。”
上一秒泪眼朦胧的人,下一秒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