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太过于令洛桑陌生,此刻无比希望能够见到江雁回,或许不安飘荡的心能有所着落。
乌仁图娅眼睛一亮,抓住洛桑的手激动道:“回去我便征兆最好的医师来为你治疗嗓子,你一定可以再次开口说话!”乌仁图娅完全无视了洛桑拒绝的态度,自顾自的沉浸在喜悦中,无情的冷酷就好像从来没有过,眉开眼笑的痛洛桑描述着未来美好生活。
洛桑望着陌生的姐姐,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好似有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他的身上,压的洛桑喘不上气。
如洛桑路上预料的一样,乌仁图娅安排他住进了皇宫的一处宫殿,宫殿装修奢华,一切生活所需的用品应有尽有,十多位俾郎贴身伺候他一人,打扫杂役的下人更是数不胜数,奢靡的配置尽显洛桑身为王子的尊贵。同时乌仁图娅还以保护他安全为由,在宫殿外配备了十多名侍卫,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巡逻。
洛桑知道这些个俾郎和侍卫只是乌仁图娅用来监视自己的眼睛,不让他有任何机会能够逃离或是做出极端举动。倘若失忆后未曾遇到江雁回,未曾心动畅想未来,能恢复记忆后被乌仁图娅找回,洛桑会无比开心。可……没有如果,如果失忆的洛桑没被江雁回带回王府,或许早就横死他乡,何来的后来。
是江雁回的权势保住了失忆后一无所有的他,也是江雁回的爱意滋养着洛桑脱胎换骨。彼此的生命已经交融不可分离,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
豪华的寝殿和精美的食物半点提不起阿丑的兴趣,乌仁图娅答应给他阿父的信迟迟没有兑现,洛桑见不到忙碌的乌仁图娅,只能独自一人呆在空荡的宫殿内。坐在屋檐下望着日升日落,望着来回宫人急匆匆的步伐,渐渐的洛桑像是被皇宫吸走了精气的花朵,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枯萎凋零。
心思细腻的洛桑吃不下睡不着,明亮澄澈的双眸不复往日的神采,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圆润的双颊干瘪的凹了下去,靠着门框坐下犹如一节干枯的枝条,死气沉沉。
乌仁图娅听闻俾郎慌张的汇报后放下手头一切事务赶来,看到的就是此番让人心碎的景象,快步走到洛桑身边蹲下,丝毫不在意华服被昨夜飘雨的积水打湿,疼惜地摸着洛桑消瘦的脸颊,“姐姐不过半月没来见你,怎么成这样了,怪姐姐太忙忽略了你。”
满脸愧疚的乌仁图娅骤然转变神色看向周围的宫人,带有杀气的表情吓的宫人齐齐噗通跪下,“都是你们照顾不周才会让王子憔悴如此,全都给本王拖出去斩了!”
哭泣哀嚎顿时回响宫殿,洛桑乌黑的睫毛小幅度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纤瘦的手指以微不可查的力道扯了下乌仁图娅的袖子,干燥的嘴唇张张合合,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乌仁图娅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洛桑在请求她放过这群失职的宫人,在像她索要阿父的遗物。乌仁图娅闭了闭眼睛,把洛桑拥进怀中用力抱了起来,可人跟羽毛似的轻飘飘,好似要随风刮走让人无法抓住。
哪怕夺位再凶险,乌仁图娅也未曾放弃过寻找弟弟的念头,可当他看到跟落水的猫似的奄奄一息可怜的洛桑,忽然迷茫不知所措起来,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船上再见时的洛桑哪怕哭的眼睛红红,也是能看得出是被精心养着的,怎么只在自己手中短短半月,状态就判若两人。乌仁图娅抿着唇板起脸,将瘦弱的洛桑放到柔软的床上,退了一步安抚道:“姐姐现在就让人把阿父的遗物送来,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洛桑麻木的表情有了细微变化,灰暗的双眸有了些许光彩,使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决心要一直等到阿父的遗物。乌仁图娅不做劝说,只是让前去的宫人加快脚步,没一会一人抱的木箱子送了过来。
枣木的箱子不大,搬起来却沉甸甸的,洛桑迫不及待地掀被下床,双腿虚软的由乌仁图娅搀扶住才稳稳蹲下身子。双手珍惜地抚摸着木箱,记忆中依稀有这件物品的影子,阿父总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
洛桑没让人帮忙,吃力的打开了木箱,没有名贵的珠宝,没有稀世的古籍,有的只是值不了几块铜板的玩具,却让洛桑和乌仁图娅红了眼眶。里面的每一件物品代表着一段回忆,洛桑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和姐姐抢拨浪鼓的事。
他指尖颤抖着拿起正中间摆放着的信,火漆完好,并没有被拆封过。
“阿父似乎预料到迟早有一天会卷入躲位的争斗中,所以早早就写下了遗书。我的已经看完了,阿父写给你的,我希望你能亲手拆开。”乌仁图娅起身走到了一边,留给洛桑足够的空间去看信,自己的目光在箱中充满回忆的物件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