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侧脸非常漂亮, 精致的就像刻意雕琢过的珍品, 淡色的薄唇微微上翘,以往桀骜不驯的人变得柔软温和下来, “一路风尘仆仆,先洗去身上的尘土。”
路上途经驿站会歇脚,冬日里驿站的炭火肯定不如王府来的暖和,为避免受寒生病仅简单用热水擦洗身体。旁人或许没太大感受,能有的擦身体就不错了,但对于江雁回而言简直是咬着牙忍了一路, 在踏入陵州城门的一瞬间,自觉已经臭到了顶峰。
备好洗浴用品的家奴利索退了出去,王府的家奴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有阿丑在王尊身边,就不需要其他人来伺候王尊。
温泉池周围的移栽了不少竹子,四季常青很适合作为观赏植物装饰,外加上文人墨客赋予它的美好品质,使得很多人对岁寒三友都有种独特的喜爱向往。
家奴退离温泉池附近,环境瞬间变得静谧舒适起来。阿丑伺候着江雁回一件件脱下外衣,整齐叠好放在了竹架上,专心致志的模样仿佛在做什么大事。
等了片刻听到了入水的水流声,心下小小松口气,揉了揉发红到灼热的耳朵,才敢回头看。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明亮的阳光将一切照的清晰可见,彼此的身体见过和触碰过无数次,却独独没有在光线如此明亮下细细观察过。
阿丑知道江雁回虽身为将军,身为江北王,却依旧无法避免在战争中受伤。平日行事时根本分不出心神去仔细看她身上到底有多少处的伤疤,往往一个亲吻就能让生涩的阿丑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的任由女人把玩。
现在头脑清醒,视野明亮的阿丑怔怔地看着背对着他的江雁回后背,一道道恐怖的疤痕趴在背上,有两处的位置简直是奔着一击毙命而去,看着看着阿丑湿润了眼眶,咬着下唇试图压抑汹涌的情绪。
此时此刻的江雁回变得更加鲜活生动,他不只是高高在上的江北王,也不止是陵州桀骜不驯的小将军,而是切切实实为国家、为百姓赴汤蹈火的战士。
阿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低下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心疼的悲伤情绪无限放大。
“怎么不下来,难道要我帮你脱?”江雁回回身察觉到阿丑躲闪的目光,当下眉头一蹙,“怎么哭了?”
阿丑在温泉池边蹲下身子,手指在水面划了两下,忍哭的嘴巴憋的红艳艳,张开又抿起,不知道该如何用动作表达复杂的心情,更加懊恼不能张嘴说话的自己。
白发老者开的药哪怕路上条件艰苦,阿丑也顿顿不落的按时按点喝着,只盼着某天醒来能对着江雁回说句早安。
大概越是着急什么,就越容易得不到,路上数月的时间下来也未能见其效果。巨大的悲伤包裹着了阿丑,无助地抽回手,抱着膝盖软软垂下眼睛。
卷翘的睫毛,泛红的眼尾,红红的鼻尖以及水唇饱满的唇,阿丑在细心浇灌下容貌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一举一动引的人颇为在意。
水流声哗哗,江雁回靠近岸边,伸手抚摸上阿丑脸颊,掌心湿漉漉的水汽打湿了他小半张脸。抬起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眉角眼稍因为悲伤而下垂,既可怜又令人忍不住想爱抚把玩。
江雁回忍耐下心头冒出的恶劣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极其温柔且轻的在阿丑湿漉漉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又一吻,直到男人诧异的忘记了悲伤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两人间的亲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多,有温柔有激烈有眷恋,阿丑第一次感受到江雁回吻中的小心与疼惜,眼眶一下又湿润了。
“路上你还因为回到陵州开心,怎么没呆一会就哭了呢?”江雁回嗓音低沉,带有疲惫后的独特沙哑,丝丝缕缕钻入耳朵,磨的阿丑耳廓更红了。
阿丑目光一寸寸扫过江雁回的皮肤,手指在她肩膀上一条匕首长的疤痕上停留,被养的柔软细腻的指腹轻轻抚摸上凸起的疤痕,联想到当时紧张的情况,心跟着颤了颤。
手腕被握住,炽热的手掌顺着下滑握住了他的手,江雁回勾起一侧唇笑道:“你这是疼惜我了?”
阿丑侧过脸躲开女人的灼灼目光,诚实地点头。不仅是心疼过去江雁回所遭遇的危险,更有担忧将来战争不休的可怖。只要幽部与陵州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局面,驻守在陵州的江雁回就不会有一日能放松的日子。
阿丑深爱着江雁回,又深知自己幽部王子的身份,两相拉扯间总能将他搓磨的心神疲惫。
重重心事写在了脸上,江雁回不动声色地掠过,拇指揉着阿丑手腕凸起的骨节,语气轻快道,“脱了衣物,本尊允许你下池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