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见到走入房门的太子,她不闪不躲地迎了那太子的目光看过来,突然问道:“你又是谁?快别问我问题了……”又见太子身后随同而入的陈太医和瓦儿,噘嘴道,“今日被这老头儿和小孩儿问了那么些……你们是问题罐子变的么?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忽而打个哈欠,吐字不清地道,“我困了,要睡觉了,你们可别再来扰我啦。”
说着,便真的躺倒下去,拉起被子蒙住头,就这般睡了过去。
太子被她这番情状搞得瞠目结舌,忍不住喊出一声“徐姑娘……菀菀……”,却见那被子下一个抖动,传出一声极是不满的叫喊“别吵我,都说了要睡觉啦……”
太子求助般地看向陈太医。陈太医摇头叹息着摆摆手,嘴唇蠕动着、却不出声地说道:“姑娘脉象仍弱,确是不能久立,能睡是好事,便让她睡吧。请太子殿下随老臣出来说话……”
一干人等又走出耳房,太子疑惑已极地问道:“陈太医,她这便是……你方才所说之离魂症?怎会有这般奇怪的病?可是……真的么?”
陈太医郑重点头,缓缓说道:
“殿下,若这位姑娘乃是殿下看重之人,实在应极为重视她这离魂之症。此症绝非伪装,乃脑髓受损之确证。若说她身体之伤,尚可徐徐调养,然神智之损,非药石所能速效也。”
“天佑之人,或有机缘,得颅内瘀血消散,或被至亲至信之物、之情偶然触动,封锁之窍或有豁然开朗之可能。只是……此时日长短,或一年半载,或十年八年,或……终身难复,皆在未定之天。”
“当前之要,乃静养安神,万不可再受刺激,亦不可强行逼问过往,否则惊扰元神,恐致癫狂或再度昏迷,永无清醒之期。”
陈太医行完跪礼退下后,太子方回过神来,想起什么来又追出去,问他为何不改方子,那陈太医苦笑说道:
“殿下恕罪,人之颅脑,乃是世间最为繁复奥妙之所,非但老臣对这离魂之症无方可开,便是整个太医院,恐怕也无有哪位太医大人能开得出方子来。其它民间高手或有吾等不可知的法子,但看徐姑娘是否有此机缘了……”
陈太医离开后,那太子爷便直愣愣站于耳房门口,好长时间,一动也不动。只是苦了瓦儿,躬身陪在一旁,也是纹丝不动,到最后腰都快折了,仍只得苦撑。
就那么一直站到深夜,忽听耳房内传出动静来,那徐姑娘好似醒了,唤道:“怕黑,快点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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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菀菀,还记得你阿哥么?
第121章 夫人
太子爷听到耳房内徐菀音出声, 身子抖出一个激灵,脸上立时显出兴奋又欣喜的神色来,竟似弹起一般, 便跨过去推开那耳房的门, 就连瓦儿也被他落在了后面。
只见徐菀音已坐在床沿, 皱着眉头噘着嘴, 看见太子进来, 冲他便问道:“你知道怎么点灯么?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太子一愣,想起陈太医所说她心思“类若孩童”之言,心想此刻她这般说话, 确是有些像个口无遮拦的孩童。
瓦儿已利利索索地奔过去, 将房内几处烛台都点上, 霎时间便见灯火通明。
徐菀音面上露出轻松之色,忽又将手捂了肚子, 说了声“好饿啊……”
太子已两眼放光地走到她身边,一边朝瓦儿做手势,令他去准备饭食,一边柔声对她说道:“菀菀,你……你可好些了?身上还有哪处不舒服的,你尽管跟……跟我说!”不知为何,他硬生生忍住了没说出那个“孤”字来。
徐菀音有些警惕地看他,并不答话。
太子并不敢太靠近她, 又说:“你看,你方才怕黑, 立时便能亮起灯来,你说饿了,也立时便会有饭菜……可闻见香味啦?”竟是连他自己说话, 也不自觉地带了些对孩童说话的语气。
瓦儿已领了两名侍女进来,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案。
徐菀音老实不客气地上桌便吃。她前些日子也是饿得狠了,此刻面对满桌珍馐,却吃不下太多,并未吃得几口,便打了个嗝儿,打断了正要给她介绍另一道菜色的太子。只见她摸摸嘴,放下碗筷,又回到床榻上,好似又要睡觉了一般。
瓦儿却笑眯眯地端了药碗过来,轻声说道:“徐姑娘,该吃药了,吃完药再睡可好……”
徐菀音像是与瓦儿还算熟稔,听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