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我说啊,你干脆就重新跟傅云修在一起得了。虽说当年是他不仁在先,但你不是也和那个姓冯的差点结婚了吗,一人一次,也算扯平了。而且你看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都能舍命护在你身前,可见他是真悔改了,也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且这半年里,他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
“义兄,”阿满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和傅云修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我想的简单,是你想的太复杂,反正你之前跟那个姓冯的结婚也是因为小铃铛喜欢他,现在小铃铛都对傅云修一口一个爹的叫着了,你还……唉唉好好好我不说了。”
在阿满刀人的眼神中,陈白荀终于闭了嘴。
但临走前,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反正你自己想清楚,究竟是小铃铛的身体重要,还是其他事情重要。月初,当年错的人不是你,你又何必惧怕与故人相见。”
陈白荀走后,阿满又寻思了很久。
或许他说得对,当年的事儿,错不在她。充其量,她只是胆小罢了。
阿满看着院子里跟何妈玩得正欢的小丫头。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天真无邪,而何妈时不时提醒她跑慢点的声音,也着实刺耳。
她的小铃铛,不该是这样的。她要带着她娘的那一份,活得更加恣意潇洒才对。
“小铃铛。”阿满招了招手。
小丫头听到母亲叫她,忙转了脚步朝这边跑来。
“慢点。”阿满蹲下身,让小丫头撞了个满怀。拿出帕子,擦着她额上的细汗,“瞧瞧,热得一身汗。”
“小铃铛,”阿满坐回椅子上,正色看着她,“娘想带你去雍州,那里有位太公,可以治好你的喘病,你想去吗?”
“是娘常说的那位太公吗?”小丫头仰着脸问。
“是。”阿满点点头。
“那小铃铛愿意去。”小丫头环着她的腰。她不想让娘经常因为她的病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而且娘说了,那位太公是娘的师父,他医术可好了。
*
得知阿满同意回雍州,傅云修喜不自胜。
至少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他可以一直和她们母女在一块儿。
并州到雍州路途遥远,阿满又怜惜小铃铛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都走得很慢。一行人游山玩水,等到了雍州,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了。
雍州,依旧如阿满印象中的那样富庶繁华。
如今天色已晚,程老又住在城西的郊外,过去肯定是不赶趟了,傅云修的意思是,让她们母女先在城里住一晚,等明日再去看程老。
“要不,回梧桐苑……”傅云修忐忑不安的说。
阿满看了看四周依旧灯火通明的客栈,“还是随便找个客栈将就一晚吧,不必麻烦。”
傅云修想说不麻烦,但终究是没有立场,只能点点头,“也好,那你们母女先安顿,明日我再来接你们。”
阿满选了间上房,又差店小二要了热水,一路舟车劳顿,现下总算能好好歇息一会儿了。
傅云修安顿好一切,终是不放心母女二人住客栈,也选了旁边的客房住下,顺便着馒头到侯府去了一趟,告知自己回来的消息。
翌日,馒头驾着马车前来接人。
程老的房子在西郊,四面竹树环绕,少有人家,很是安静。
一行人到了地方,阿满一下车,就隔着篱笆墙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洒扫的程老,登时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阿满推开门进去,“咚”得一声跪在地上,“阿公。”
程老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着地上跪着的阿满,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才反应过来,“阿满,真的是你?”
虽说前些日子傅云修已经给他来过信了,可真见了人,程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是我,”阿满对着程老,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是阿满不孝,让您担心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了,快起来。”程老扶着阿满起来,浑浊的眼睛里尽是泪水,他打量阿满,好半晌才终于点点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傅云修适时抱着小铃铛进来,看到此情此景,也不免有些动容。
阿满一直担心程老会怪罪她不辞而别,杳无音讯,可作为长辈,程老是实实在在把阿满当孙女看的,如今知道她还活着,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舍得怪罪她。
“听那臭小子说找到你了,我还不敢相信,如今,真好,真好啊!”程老看得出来,阿满这些年过得极好,很是欣慰。
“对了阿公,这是我女儿小铃铛,小铃铛,过来。”阿满招招手,小铃铛挣开傅云修的手,“哒哒哒”的跑到阿满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