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要去侯府,她要去问个清楚。
沈檐先一步看出她的想法,大手一挥唤来仆从,“将小姐带回房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看看沈檐,再看看沈母,见她没有异议,这才领命,“是。”
沈皎被下人架着走,却依旧不依不饶,“沈檐,你凭什么管我,娘,娘你快救我啊,娘……”
许是她叫喊的声音太过悲切,沈母居然面露不忍,“檐儿,要不……”
“娘,”沈檐知道她要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到日后她每日以泪洗面,还不如现在痛苦一阵儿。”
而且他觉得,沈皎对傅云修并没有多少感情。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又气质如兰,才华出众,就想要得到他罢了。
就像小时候她觉得别人风筝好看,就一定要抢过来,据为己有一样。
说到底,只是占有欲作祟而已,称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最终,这桩婚事在沈檐的拍板下,就这么给退了。至于皇帝那边,谢辰先前就预估过这种情况,所以也见怪不怪了,不痛不痒的斥责两句,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
傅云修收到沈檐的来信,说陛下同意退婚时,顿时松了口气。但同时,内心的空虚被无限放大,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前往盂县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在哪里,也没有找到阿满的踪迹。
馒头已经跟当地的县衙打过招呼,若看见阿满回去,一定会通知他。
阿满,你究竟去哪儿了?
更深露重,傅云修拿着一坛酒豪饮,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梧桐苑。
月色如水,梧桐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傅云修每看一眼,便觉得心痛难忍。
他还记得他当初来梧桐苑时,整个院子断壁残垣,枯树落鸦,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人气。是阿满来了之后,她说他应该多晒太阳,所以把院里被烧得焦枯的树全都砍了。
她将坍塌了一大半的房屋推平,在上面盖了凉亭,种了梅花,她说等来年梅花绽放时,她要酿梅花酒,喝梅花茶,吃梅花糕。
可现在,梅花尚未绽开,种树的人却没了踪影。
傅云修晃进阿满的房间。
空气中还有丝丝缕缕的花香气,这昭示着房间的主人离开并不久。
傅云修点上蜡烛。
阿满的房间其实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两个用来放东西的柜子和一个梳妆台,仅此而已。大件的东西都还在,至于小件的,傅云修打开阿满放衣服的柜子。
这里头,有阿满自己买的衣服,也有他送阿满的。傅云修不知道阿满有多少衣服,只知道,里面那些看着就十分昂贵的衣服,阿满一件也没带走。
打开另一个柜子,最上层,那个阿满十分爱惜的包袱也不见了。
傅云修清晰的记得,那个包袱里,装着阿满的阿婆亲手给她绣的红盖头。
他还记得阿满初次将盖头拿出来时,脸红的时那样好看。她说,她的阿婆希望她这辈子能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到这里,傅云修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忘记了阿满的一生所求,甚至想要在自己娶妻后,依旧将阿满绑在身边。
让她做自己心中唯一的妻,他竟然妄想用这样虚无缥缈的一句话绑住阿满,让她遭受世人的白眼与唾弃。
关上柜门,傅云修打开了阿满的妆奁。
阿满的首饰不多,除去他送的那几样,几乎一只手就能带过来。
而如今,他送他的那只手镯,正静静的躺在妆奁里。
他还记得,当时店小二说,这手镯有吉祥如意,幸福美满的寓意。而那时,他前去京城,是为了给阿满报那一伤之仇。
他那时暗下决心,此生定不叫阿满再受伤。就连他想要侯府的家主之位,想要爵位,也是想让阿满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她不再受人轻视与欺负。
可这样的初心,究竟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阿满,原是我变了,我又有何脸面,怪你离我而去。”傅云修掩面痛苦,汹涌的悔恨如同尖刺,一寸一寸,翻来覆去的扎着他的心。偌大的院子里,只剩男人低沉的哀伤。
第92章
翌日清晨, 傅云修被一阵吵闹声唤醒。
昨夜的宿醉让他整个人头痛欲裂,浑浑噩噩间,更是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馒头, 谁在外头吵。”
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晃得人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