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这般厚脸皮,不听劝,指头都快要剁到她脸上了。
“你竟如此油盐不进。我傅家竟娶了你这样的人为主母,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如此冲撞祖先,我傅氏一族,危矣啊!”
几人仰天长叹,痛心疾首,傅昂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心中越发得意。他就知道,即使他不拦着傅夫人,里头这群老家伙一人一口吐沫,也能让她知难而退。
但显然,她低估了傅夫人作为女子的坚韧,亦低估了她作为母亲的刚强。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傅夫人眼含讥讽,“笑话,这天下之人,那个不是女子所生,那时没觉得冲撞,如今死了,倒觉得女子是冲撞了?”
“你……”有族老见他如此不敬祖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抽过去。
但傅夫人全然不顾,“再者说了,我傅氏祖先,各个都是宽宏大量之人,又岂会因一个女子擅闯祠堂便降下责罚。反倒是有些人,以小人之心恶意揣测,着实可恶。”
“你这泼妇……”被含沙射影到的某位族老气得直发抖,指着傅夫人的手斗得跟筛子似的,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瞧着事情逐渐失控,傅昂怕再这样下去,一众族老都被傅夫人给气抽过去,误了他的大事儿,忙出面调和。
“诸位诸位,消消气,消消气。大嫂,你也少说两句。今日之事,都是我安排不周,才惹得大家不和。大嫂说得对,傅氏的祖先,都是宽宏大量的豁达之人,不会因这点小事便生气。咱们,还是别误了正事。”
傅昂给其他六位族老使眼色,几人会意,也跟着说:“是啊,别误了大事儿,议事要紧,议事要紧。”
眼瞧着那香要烧完了,族长也只能作罢,无奈的点了点头,“如此,那便开始吧。”
族长坐回到座位上,一敲拐杖,四下立马安静,只听他威严的声音缓缓道:“我傅氏一族,世代忠良,自太祖那代起,凭借从龙之功,得了这承安候的爵位,如今,已是第四代。本该在三代时按照规制,降级继承。但因贤侄傅轩得圣上特许,这才让傅氏得以保全侯爵。只可惜天妒英才,傅轩贤侄英年早逝,又没有定下继承人,所以这爵位空悬了五年。”
他谈了口气,“如今,傅氏正处于多事之秋,依我之见,需要选一位家主出来继承爵位。我几番斟酌,觉得傅昂人品贵重,历练有成,宜承袭爵位,众位以为如何?”
“这……”有些族老虽说早就听到了消息,但亲耳还是有些震惊,面面相觑后便开始窃窃私语。
也有人不动声色,只是静坐着隔岸观火。
而一早跟傅昂勾搭好的六个人,自然是率先出声,“我支持。”
“我也支持。”
“傅昂侄儿为人纯良,确实是家主的不二人选,我赞同。”
“我也赞同。”
几人七嘴八舌瞬间将议事厅的气氛带向了高潮。
甚至有别的族老被他们带动,给傅昂投了赞成票。
傅昂坐在最下手,看着眼前的场景,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啊!
这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场景啊!
但是……傅昂的目光落在了傅夫人身上。
希望这老妖婆不要再出幺蛾子,否则等他继承爵位,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傅夫人又岂能让他如愿。
“我反对。”傅夫人字正腔圆,温和圆润的声音,在一众粗粝的老男人声音中格外突兀。
见众人都看过来,傅夫人一字一顿,再次重复,“我,反,对。”
此话一出,整个议事堂寂静一片。众人好似怀疑自己幻听了一般,看向了上首坐着的傅夫人。
四叔公看不惯的开口,“我说傅轩媳妇儿 ,这族中事物,该是我们这些我们族老和相关人员商议,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呵,”傅夫人冷笑一声,“既是相关人员参与,那我大儿云修,二儿云霆为何不在,他们,可也是爵位的继承者。”
“诸位既然要开议事堂请祖先,那便是讲究一个公正公开。那么请问,此等大事,为何偏偏就避开了我儿。既如此,那我替我儿发言,又有何不可。”
“大嫂这话可就说错了,什么叫避开了他们,我可是亲自往京城发了议帖,那他们不来,总不能也怪我们吧。”傅昂说。
“哼,”傅夫人嗤笑道:“雍州离京城有多远你不是不知道,昨日午时发帖,他们如何赶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