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不亲自去吗?”张嬷嬷问。好歹是公子的生身母亲, 这种时候,不应该亲自前去探望一番吗。
傅夫人没有回答, 反而问道:“嬷嬷,你说云修她会和云霆抢这爵位吗?”
“夫人?”张嬷嬷有些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在乎这些?”
“我怎么能不在乎,那孩子恨我。”傅夫人一脸凄然。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自己愧对那孩子,可是当时的情况她能怎么办?
她母家不得势,侯府又处处都是豺狼虎豹,这样的情况下,她没得选。
“夫人,”张嬷嬷自小跟在傅夫人身边,自然知道她所有的选择,只是明知有愧而不作为,只会将公子越推越远。
张嬷嬷还想再劝劝,但傅夫人却疲累地摆摆手,“我累了,想去睡会儿,待玉秀回来,让她来见我。”
傅夫人回了房,张嬷嬷便只能代她等着玉秀。
很快,玉秀便打探消息回来了。
“阿满受伤了?”张嬷嬷眉头微皱。
“是,而且伤得好像还不轻,连程老都去了。”玉秀说。
“还有其他的吗?”张嬷嬷又问。
“剩下的,奴婢就打听不到了。”府兵现在已经回校场了,但是没有主子们的手令,她也没法进去打听消息。
阿满,云阳伯府?
张嬷嬷暂时还没办法将两者联系起来,但却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去库房挑一挑,找一些较为名贵的补药,等明日天亮了,跟我去梧桐苑走一趟。”张嬷嬷将库房的钥匙递过去。
眼下天已经黑透了,再过不久便是宵禁,出门已然是来不及了,不若等到明日。既然夫人不愿意面对公子,那她就替夫人走一遭。
张嬷嬷是傅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的吩咐,几乎就等于是夫人的吩咐。
翌日,风和日丽。
西下房的灯燃了一夜,傅云修守了一晚,整个人憔悴不已。
馒头端着碗进来,继续劝说,“公子,你好歹吃一点东西吧!”
“拿走,我吃不下。”傅云修说,声音带着许久未进水的嘶哑。
馒头眉头紧皱,“公子,你多多少少吃一点,这样下去,阿满还没醒,你就先倒下了。”
“就是。”程老自馒头屋里出来,听见这话,也跟着搭腔,“你这身子刚好,你就这么糟蹋,要是满丫头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多生气。”
说着,他拿过馒头手里的碗递给傅云修,“赶紧喝了,再去洗把脸,邋邋遢遢的像什么样子。”
傅云修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实在称不上好,但眼下阿满这样,他实在没心思梳洗打扮。不过馒头说得对,他不能倒下,阿满还需要他。
傅云修接过程老手里的碗,逼着自己将碗里的粥咽下去。
馒头见他吃东西了,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笃笃笃”
外头传来敲门声,馒头前去开门。
“张嬷嬷,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馒头有些惊讶。
“听说公子的身子好了,夫人特地命我来看看,公子可起了?”张嬷嬷问。
“起了。”馒头让开身子放二人进来。
张嬷嬷已经许久没来过梧桐苑了。乍一看里头的变化还是觉得很大。但终归透露着人气。
馒头引着她到西下房,程老正在为阿满复诊。
从今早开始,阿满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就等着她什么时候醒了。
张嬷嬷在馒头带她去西下房时还有些不解,但想到昨日玉秀说阿满伤的很重,又瞬间明白过来。
想来是公子放心不下她,特地前来照顾。
如此,张嬷嬷自然没有异议,但眼下公子的腿已然好了,阿满的身份到底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公子,张嬷嬷来了。”
张嬷嬷上前两步,福身行礼,“公子。”
“嬷嬷不必多礼。”傅云修上前两步扶起她。
张嬷嬷看傅云修真的能站起来,甚至行动自如,也是愣了神。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好啊,好啊。”
张嬷嬷眼里溢满了泪水,“我就知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定不会薄待了公子,你看,这不就好了。”
张嬷嬷拉着傅云修看了许久,直到彻底确定他好了,这才抹了把眼泪,说道:“夫人听闻公子腿好了开心不已,奈何府中事物繁杂,脱不开身,便遣我先来看看。”
幼时在侯府,母亲总是为傅云霆奔忙,只有张嬷嬷常来看他。虽说她总说是母亲的意思,但母亲若真的想他,何不自己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