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泽见母亲动怒,适时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有人起头,才能让其发展。
几句狗吠而已,他不当会事儿也就行了。
终归不会叫他少掉一块肉。
几方人争论不休,只有傅云修如同一个看客一般,置身事外,将一切尽收眼底。
其中就包括傅长泽母子二人的小动作。
许是知道自己不久将会重新站起来,向来对此种场合厌烦不已的傅云修,今日到难得的没有感到抗拒。
反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
其实就他的看法来说,侯府的爵位,自然是由傅长泽继承最为稳妥。
且不说从身份来说,大房这边,就剩下他这一个继承人。便是这些年他将侯府治理的井井有条,就可以看出他能胜任此位。
更遑论,二叔此人,道貌岸然,阴险狡诈,他若是承了爵位,往后这侯府,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
宴席上,三方人马依旧是不遗余力,战火不断。
傅夫人虽开心儿子考中举人,但侯府的爵位,她依旧不想放手,所以席面上,她拉拢的那些族老,自是处处为傅长泽代言。
可奈何当事人跟个闷葫芦一样,一言不发。
而老二那边,如今柳将军投靠禹王,禹王在朝中又如日中天,支持他的人自然也不少。
傅二叔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狐朋狗友也是有的,自然也有人为他说话。
一群人唇枪舌战,暗潮汹涌,傅云修虽觉有兴趣,但时间长了,还是觉得无趣。
还是早些回去,和阿满一块儿守夜比较好。
好在他在这宴会没什么存在感,跟族长知会一声后,便偷偷溜了。
梧桐苑里,阿满已经备好了一桌子菜,就等着傅云修和馒头回来了。
程老饮下一杯茶水,看着桌上的诱人的饭菜,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为了阿满的这桌子年夜饭,今儿个中午他可是连饭都没怎么吃。
“这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程老气得直哼哼。这眼瞅着饭菜都要凉了。
“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阿满倒是不着急,给程老添了茶,“阿公你喝茶。”
程老:“……”
再这么喝下去,他茶水都要喝饱了。
就在程老一个人干瞪眼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是公子回来了,我去开门。”阿满小跑着过去,打开门,果然是傅云修他们。
此时已至亥时,夜幕降临,寂静的小巷与“热闹”的侯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云修今日在侯府感慨良多,踏着夜色一路过来,心中难免茫然。
只是这份茫然,在看见阿满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总有一盏灯为自己而亮,一个人在等自己回家。
这个曾经被他视为牢笼的地方,如今竟是他最安详的港湾。
阿满见公子盯着自己看,心中很是疑惑。只是夜色沉沉,她也无法从傅云修眼中分辨出他在想什么。
正待她要询问的时候,傅云修却适时开口。清冷的音色在黑夜中如同天籁,“走吧,回家。”
三人相继进了门。
程老老神在在地屋里端坐着,看着阿满推着傅云修进来,仍不住埋怨,“臭小子,也不知道早些回来,无端的叫人等着。”
嘴上虽这么说,但对傅云修的担心也一点儿没落下,“夜里风大,你从侯府过来,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傅云修摇摇头。自第二个疗程进入一半后,傅云修便发现自己的畏寒之症好了。
如今的他,其实与寻常人并无半分区别。甚至由于这段时间总是泡药浴,他的身体要比馒头还好上几分,便是只着单衣,也丝毫不觉得冷。
只是阿满觉得他冷,进来出去的,总是给他披着大氅。
如此,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从了呗。
饭桌上,四人推杯换盏,端的是快乐无穷。
阿满今年赚到了钱,又学了医术,还治好了傅云修的腿。整个饭桌上,就数她最高兴,一来二去,便贪嘴多喝了几杯。
傅云修本想阻止,可看阿满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索性还有他和馒头,出不了什么事儿。
期间,程老作为在场唯一的长辈,给三人都散了压岁钱。
傅云修和馒头还好,两人与程老认识的早,感情也亲厚,道了谢也就是了。
阿满可是打心眼儿里感激程老,说什么也要给程老磕头拜年。
程老自是不愿,可奈何阿满非要,招架不住,便只得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