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没有说话,站在那像一堵墙,以他的武功,荣仅怎么可能绕得过去。
追命抄着手从里面晃了出来:“我大师兄去你那儿住几天,玩儿玩儿而已,还能住一辈子吗?他去的时候你天天不回家,现在找过来又想干嘛啊?”
“我有正事和他谈。”
“正事?你的正事能找上神侯府?这不是耗子找猫告状么?想告谁?”
“我不告谁。”荣仅走上台阶,到追命的面前就再也无法进一步。
于是他只能用最笨也最有用的办法,踮着脚向里面大声说话:“无情,你知道有人要杀我!这次比以往的都更可怕,如果阿吉和顾惜朝都保护不了我,到那时我真的会死!我会死的!”
“你见过的尸体很多,不知道看到我的尸体会是何感受,我想你总不会开心,能来保护我么,找到杀我的人?”
无情在院中听到了荣仅的话,这些话语中带着迫切,焦急,不懂他是怕死,还是急于见到无情,荣仅这样的反应在意料之外,无情真不知如何应对。
离开往往令人牵挂,但荣仅牵挂了几个时辰就直接找上门,到底在想什么?他究竟要不要自己陪在身边?
无情想起自己少年时,大概也是举棋不定,犹犹豫豫,荣仅怎么能如此果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得如此恣意,怎么可能呢?世间真有人能如此?
天上地下,只有楚留香才能如此活吧,荣仅俗务缠身,他如何做到?
可是,他却毫无顾忌地做了。
无情听着荣仅在门外说话,一言不发地喝茶,明知他夸大其词,却也听不下去了,荣仅确实也说得情真意切。
“如果我死了,你来悼念我,可以送我一件你的暗器,让我想找你的时候也可以找到你,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的……”荣仅说的话变成了喃喃自语。
他坐在台阶上,坐了快一个时辰。
最后荣仅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也起身走了,铁手看他失魂落魄,莫名其妙的也有几分同情。
荣仅有哪里值得人同情?他身边有高手保护,怎么会轻易被人杀死呢?
“他走了。”无情推动轮椅出来,已看不到荣仅的影子,心里竟有一丝怅然若失,转身回去时,发觉门前的台阶上放着一柄折扇,是荣仅刻意留下的。
荣仅天生就懂这些么?
掌控别人的心为自己所用,留下自己的贴身之物,让别人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起他,如此的信手拈来,自然而然。
那真不愧是……上官小仙的儿子。
魔教剩下的势力,莫非也已经在荣仅的掌控之中?他比预想中还要强大。
要是杀了他,一切的谜题,一切的纠葛是不是都能解开?无情低头看着手中的柳叶小刀,这小小的一枚便要人性命,可这纠葛如何是它能打开的?
荣仅再也没有来过神侯府。
他如以往那样,应酬,喝酒,也常常不归家,很快又过去了三日。
打赌的期限过去了一半,无情仍在关注引玉山庄,却依然没发现什么异样,他拿出京的城地图继续琢磨着。
“崖余,你还在履行那个赌约?”
诸葛神侯走入无情的书房,看到那地图便知道了缘由,笑着问道:“如果你赢了,是要他的命,还是要他一生随你?以荣老板的性格怕是很难答应。”
“容不得他不答应。”
“崖余,你当真心爱他?”诸葛神侯坐下来,深叹一口气,他知道无情容易感情用事,却也明白此事劝解不了。
若是能想得开,就不叫感情用事了,何苦还要别人来耳提面命。
“何为心爱?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体验过才明白,这次我想体验一番,却无法下定决心,我预料不到结局,也不知得到的会是什么……”
无情拿起他的竹箫,十指一动,又奏出一些苍凉的曲调。
他的曲子总这么悲凉,忽然想起荣仅吹的儿歌调子,忍不住笑出了一声。
“这赌局,我必定要赢的。”
第50章
第五日夜, 无情仍在看京城地图。
他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宰相傅宗书的府邸和引玉山庄的距离不近,中间有有一道河水隔开,如果走水路的话, 路程能缩短一半多, 但是很不方便。
正在无情思索时,铁手又走了进来:“大师兄, 我之前想和你说的, 关于逆水寒剑中藏的秘密……”
无情放下地图, 转过去看着铁手,悠悠说道:“只要秘密还在戚少商手中,这件事就没有结束,但我们都不知道那秘密是什么, 你想和我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