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他问。
瑜安点头:“家弟也爱练武,他的护膝几乎全是出自我手,我就照着他的尺寸改大了一些,给你做了一对。”
这还是头次他收旁的女子送的东西,既惊喜,又意外,心头说不上的滋味,他也不知这滋味是否只是因她而已。
他讪笑,换了话说:“他们大概得一月后才能回来,路上状况良多,你也不必担忧,届时人到了,直接给你送上门去就好。”
瑜安应下,脸上笑意不减,待全部安顿完毕,望着车马出了城门后,才彻底放心,回了家。
好大一桩操心事落地,宝珠便收起了瑜安的针线和账簿,叫她好好歇息一番,哪怕是倚在榻上看书也是好的。
“核账,女红都是费眼睛的,姑娘还是好好歇着,到了下午再操心吧。”
宝珠边擦洗着屋内的陈设,便唠叨着。
瑜安近段时间一直两头忙,钱是赚了些,眼睛也熬坏了,若不是她拦着,有时候一忙就是半宿不睡觉。
恭敬不如从命,如释重负的瑜安好好睡了一个午觉,再睁眼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廊下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听着不像是宝珠的,她将床头的烛台点亮,不过一瞬,就听见了门外有了声响。
“少夫人,大爷给您在外买了些东西,小的来给您送下。”
是青雀。
他们竟然回来了?
瑜安忙忙下床,喊了声进来,接着将室内的其余烛台一一点亮。
瞧见进门的青雀,脸上依旧难掩诧异,“大爷何时回来的?怎得我不知半点消息。”
从纪姝口中得知,纪景和最早也得五日后赶回来,怎得突然提前到的这般早,还无一人通传,这不是平白叫她落人口实。
“原定下的时间本就有些晚,加上路上行程无甚耽搁,便提早了几天回来。”
青雀行礼,“少夫人不用担心,大爷回京后直接进了宫,并未归家,小的是专门回来安置行李的。”
“可还一切都好?”
青雀滞了一瞬,当即扬着笑回:“好着呢。”
瑜安又问了纪景和今晚是否回来,青雀却也答不上来,不知道情况几何。
纪景和是挨着伤,拿着两道弹劾折子进的宫,若今晚不把乾清宫闹个天翻地覆,他这一个月就当是白费了。
再还有,今儿白日里……他也不好说出口。
“若是有大事情,定要派人传信儿来。”瑜安又说了一遍。
本就一个宅子里的,她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再让旁人指点,况且不日,李家姑母就要带着侄女过来,她真不想多添麻烦。
青雀连连应下,退了出去。
瑜安看着放在桌上的布料和一盒子的首饰,轻轻叹了口气,都是些素净缎子和首饰,如与她的妆奁和衣柜比较,确实是像她穿戴的。
听见动静的宝珠进来,瞧见满桌的东西,顿时吃了惊。
“姑爷叫人送过来的?”
瑜安不语,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清嗓。
“下去打问一下,若是小姐和夫人没有,那便都分给她们,一件不留。”
宝珠一愣,“姑娘说的是首饰?”
“那些缎子也一样,叫人做成衣裳再送过去吧。”
宝珠见过好东西,自然也识得这些料子。
别说是豫州城了,眼下这些料子就是在京城也得好好花钱才能寻来,怎得就舍得送人?
“姑娘,不拿白不拿,反正是姑爷送来的,留下呗……”
宝珠当真舍不得,可话音一落,瑜安的一道眼神也投了过来,叫人瞬间没了心思,只好乖乖听话。
瑜安蹙眉,带着丝丝训诫的语气:“若这样拿来拿去,届时怎么离开?”
与她而言,纪家就是尽量叫自己过好日子,执掌中馈,服侍长辈,礼待姑嫂……只是为了不被人欺凌,叫她有喘息的机会,为亲父翻案。
这里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留恋的人都已经死了。
见宝珠丧了脸,瑜安随即宽慰:“收拾下去,顺带留意大爷的动向,我还有些事情要找他。”
宝珠不情不愿“嗯”了一声,拖沓着步子叫人将东西安放妥当。
夜悄无声息,静谧得叫人心里发慌。
她站在榻旁,指尖只能感受到茶杯的僵冷,屋内分明烧着炭火,她却很少觉得暖,细想着,从褚行简死后,她好像再没暖过了。
睡的时间有些久,到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索性洗漱过后就点灯做香囊,翌日中午,才听见宝珠传来消息,纪景和回来了。
瑜安没带宝珠,一个人独自去了前院书房,去时瞧见青雀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