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捧场:“郑老板这还叫小生意,不比我们在朝为官的强?”
此话一出,知州立即意识到错误,赶紧扇了两下嘴,“下官失言,失言。”
瞧见纪景和嘴角抹上笑意,郑万山刚有的不爽,只好暂时压制在心底。
纪景和意外跟着附和:“郑老板真是谦虚,如今豫州城中,有多少铺子是在您的名下,早就不是小生意了。”
郑万山跟着笑了一声,举起酒杯:“都是为了生活,来,走一个。”
桌上菜肴丰盛,但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几乎没人动筷,倒是桌上的酒壶换了一个又一个。
纪景和喝了一些,随后以不胜酒力躲过几盅。
他有意迎合,几轮话说完,郑万山便暴露了几分本性,调侃起来。
"没想到纪大人也穿缝补过的衣裳,郑某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才这样干呢。"
缝补?
纪景和随着视线瞧过去,才发现了自己袖口有针脚,密集且整齐,那般隐蔽的位置,竟叫郑万山瞧了出来。
就连他出门换衣时,都没能发现。
知州瞧见纪景和脸上微僵的神色,误以为是被点破生气,打圆场道:“大人为官节俭,自然与其它官员不一样。”
郑万山出声笑着,纪景和久久不接话,此话就心照不宣掀了过去。
知州提出要玩骰子助兴,谁知自己输得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就喝醉直接爬在桌上睡了。
郑万山酒量大,跟纪景和僵持了一个时辰后,仍旧迷迷糊糊的。
管家清楚自家老爷喝得上了头,便主动提出散了这场酒局,出门前,郑万山还伸手拉着纪景和的袖子不放手,说着醉话:“纪大人,你输了,下次还要再来……”
瞧他醉酒的样子,纪景和已懒于搭话,“送你们老爷回去休息。”
说罢,纪景和随手掸了掸衣袖,然后稳扎着步子离开,早已无心理会身后有何人相送。
平日里,他鲜少饮酒,今日突然多喝,还是会不舒服。
青雀在外驾马,趁路上寂静,就提起了衣裳的事情。
“那日听了大爷的话,去半亩院找衣裳,直至第二天一早,宝珠才送过来,那时小的没时间检查好坏,到了豫州,就将此事彻底忘在脑后了。”
青雀胆怯,“待会儿回去,小的立马给大爷换了。”
不用他说,纪景和也知道。
那般缜密的针脚,只能是她绣的,怪不得那日她说晚上睡得晚。
昔日窗边倒映的倩影浮现脑海,仿佛那人就在自己面前,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格外鲜活。
“家中可有寄来书信?”他问。
第29章
“没有?”
纪姝震惊。
手中的笔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 纪姝真后悔,自己多问的那句话。
她哥也是,给家中每个人都写了家书, 唯独丢下嫂子,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纪姝偷偷观察着坐在一旁的瑜安, 解释道:“兴许是路上出了意外,路途遥远, 家中仆人最容易误事了, 上次,我哥送给家中的书信就丢了一封……”
瑜安倒不在乎,他不给自己写,她也不用给他写,叫她省事儿了。
纪姝冲宝珠挤眉弄眼, 宝珠瞧见后, 只是讪讪放下茶盏后移步忙去了, 似乎也是毫不在乎。
主仆二人的举动叫纪姝纳闷, 也替纪景和寒了心,她不清楚这夫妻二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她能感受到很深很深的隔阂,乃至叫他们成了被迫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怪不得沈秋兰一直张罗着给纪景和纳妾,瑜安也毫无反应,十分听话。
“嫂子……”
瑜安抬手指向她写的字, “这笔要落得轻才行……”
她有意掀过话题,纪姝也不好追问, 想起前几日卖出去的香囊,她才记起来:“嫂子,有几位尚书家的小姐, 她们想叫你按照她们指定的图案绣,每个多加价五两银子。”
瑜安:“行啊。”
纪姝:“可她们七日后就要。”
不过时间挤一些,有何妨,趁着现在还有人稀罕,等过段时间,她手中的花样儿过时了,这钱就不好赚了。
瑜安:“七日后我叫宝珠给你送过去。”
纪姝瞅她脸上气色沾上几分憔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她记着,瑜安的嫁妆并不少,怎得如此不管不顾着急起钱来了。
可有些话不能当面问出来,她只能憋在心里,练习完最后一张小楷后,纪姝就回去了。
瑜安收拾好桌上纸笔,宝珠随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