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欣的病难道就真没救了?而且时欣不是个例,族里这样的病人多得很。
夏明 素搂紧她,在 她耳边小声呢喃了一会。
时然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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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周整周都 会有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 ,舞蹈、高跷等 等 ,每家每户可看时间选择是否参加,无需所有活动 都 跟。
除了祭祀周的第一天正午。
祭祀仪式,全 族人都 会到 场,搭起祭台,放上各式菜肴,族长带领族人诵祈福语,祈求接下来的一年里,山神能够庇佑族人。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祭祀仪式,夏明 素早上先是直播广场舞,上午又连着问诊了二十多个病人,她离开之 前匆匆和妮娜交待了几句就往时然家走去。妮娜两天就把店里所有药膳学会了,她倒是不担心店里。
时欣的情 况好了不少,夏明 素进门的时候她正在 吃饭。
“夏医生,我今天好多了,半夜是自己下床上的厕所。”时欣面色红润,她说话语调很慢,很温柔。
“好,我煮了些参汤带给你。”
说话当口,时然已 经穿好了深红色的祭祀服制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身黑色袍子,袖子宽大,头上戴一顶黑色布帽。
夏明 素将东西递给她,她点点头就匆匆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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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冷清的山神庙此 时热闹非凡,三尊山神像披上了崭新的红布,屋外的空地上有一张大台子,台子上全 是新鲜的菜肴,烧鱼块、土猪肉、炸蝎子、蒸野菜……
红底的盘碗密密麻麻摆了一桌。
时米脖子上挂一把银质锁,手腕上系着红绳,盘腿坐在 台子正中。
这是他参加祭祀的第二年,去年也是如此 ,他坐在 供台中央,一直要 等 到 仪式结束才能下桌。
这太煎熬了,更何况他才八岁。
时米揉了揉眼睛,他左眼中有一块翳状物,平日里看东西总有一块是模糊的。
“时然姐!”他看见了比他大几岁的时然,时然笑盈盈走过来,说了几句话就进了庙屋里。
用带红纸吗?时米有点奇怪,上次祭祀可没说带红纸,可时然袖口里的红纸漏出了个边。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山神像下,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时东泽站在 人群最前方,手里举着点燃的三支香。
“……愿山神庇佑,福泽绵长。”
时然以 及周围的族人手里也同样拿着三支香,一起重复着这句话,人群一聚集,四处透风的山神庙竟也暖和起来,一时间山神庙里香烟袅袅。
“那怎么有字。”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右侧山神的红布后有一张红纸,红纸上出现了黄褐色的字样。
“善款如数回,童子旧疾愈。”
刚刚那还什么都 没有呢,怎么好端端出现了一排字?
人群骚动 起来。
“大家不要 慌,这估计是恶作剧。”时东泽在 前面维护着秩序,他表情 严肃,脸沉得要 滴下水来。
那群大人还要 念叨好一阵才完呢,坐在 最外面的时米探头向庙屋里望去,他被鱼肉等 各种菜肴一包裹,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盘子里有又大又白的馒头,红盘子衬得更加醒目诱人。可是时米知道这是祭祀中,妈妈已 经再三叮嘱他不能伸手吃红盘子里的东西。
供台上全 都 是红盘子。
空气中飘着一阵酸味,那酸味刺激着口腔和胃,他腹中更加饥饿,口中口水直流。
那边族长还在 滔滔不绝地拿着香念叨,后面的族人也时不时跟着他一起念,十分专注。
红盘的东西不能吃,白碟子里的应该……可以 吧。
时米盯着供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白色碟子,碟子里是黑褐色的液体,那就是酸味的来源。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胸中心烦意乱,都 快要 坐不住了。
趁着众人又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时米将那白碟子端起来一口干了,又马上将碟子放下。
胸中豁然开朗,肚子也不叫了,心情 一下舒畅起来。
时米继续坐在 台子上,看着那群虔诚鞠躬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人群中时然攥紧了袖子,她微微侧头看向外面供台的方向,怎么一点动 静都 没有。
时米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 了一些变化。
他看见了全 部的人群。
从他很小的时候眼前就有一块是模糊不清的,眼珠上总感觉有一块薄膜挡住视线一样。
但现在 ,他视线清明 ,毫无阻碍,一切尽在 眼底。
“妈!我看见了!不挡眼睛了!”时米大声对着人群中的时兰道。
正在 念祈愿语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童音打断,纷纷回头看去。时兰站在 人群中不知如何是好,祭祀被打断是大忌讳,但是她此 刻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她听见了一个好消息——娃说眼睛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