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落,引得众人纷说。周岚清微微眯起眼睛,从眸光中迸发些不甚友好的幽光,而一旁的霍云祺则是皱起眉头,隐隐有起身的迹象。
至于为何在场人因此而紧张起来,那不得不提一嘴太上皇那辈发生的事情了。
周岚清只记得皇宫之中有个令人十分避讳的名字,按照辈分排序,她应该唤这个名字的主人一声皇叔。
虽她从未见过此人的模样,却也在微言细语之中得知,此人不同于太上皇的其他兄弟的谦和顺从,行事果决狠厉,曾搅得整个大燕不安生,最后还是先祖下旨将其逐出京城,方才平息了一切。
可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将会以周靖登基需回来拜见为由再次步入京城。即便多年未曾听过他的消息,甚至很多老臣自太上皇之时就已然涉政入深,却依旧没有人提出任何阻拦的话,这不得不令新帝一党感到忧虑。
回归现场,那说书人见在场的躁动开始难以控制起来,只得及时止损,提些旁的话来缓解。说话间,眼神不自觉往上抬去,却发现楼上居中处的两位贵客已然不见踪影。
而这两位贵客此时又重新徘徊在大街之中,且面色皆有些严肃。因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霍云祺直接挑明了想法:“殿下,那书生虽然出言不逊,可其中也有些道理,咱们是不是该做些打算?”
北朝战事吃紧,四周列国也虎视眈眈,若是又加上内乱,恐怕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至此,周岚清再也不用那些“不宜干政,不欲插手”的缘由来粉饰内心,而是直接了当地回答:“是,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去皇上说说。”
“行。”霍云祺自然也不会干等着,自家军队近来已被争取了些回来,他要抓紧操练,与江如月商议,以备京中可能发生的危机。
两人说定了事,也没多做停留,回到宫门附近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周岚清揣着心事原路返回至自己宫中的后院,一入门,就见桃春在不远处张望,见她终于出现,又快步往这里赶来:“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周岚清下意识往其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端王殿下来了快有半日了,说是找您有要事。”
“我知道了,”周岚清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又问道“人在哪里?”
桃春看出主子心情有些沉闷,放缓了语速柔声道:“在书房。”
书房内,周澈在椅子上等得都快打盹了,突然间开门的响声让他提起了精神,下意识站起来,就看见周岚清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待人走近些,他率先道:“阿姊,你可算回来了。”
周岚清见他这幅良好的态度,也发不出什么脾气,只是往他身边坐下,在关门声落下之后,才开口询问来意。
周澈在对方眼神投递过来之后,才从跳过家常这个环节中反应过来,直言道:“这几日我大概要出京办事,但皇上那边还未安定下来...”
话到一半却被周岚清打断,只见她面上染了些不悦:“这几日?这几日不是要办你的婚事了么?”
“这不是没办法嘛,近日朝中那些老人皆视我为眼中钉,这不得避避嫌么?再说,你是不知道他们句句在理,竟使我找不出推脱的理由。”
闻言周岚清好似想到什么,面色开始有些凝重起来。周澈一见她的表情,还以为是其因他与方菀的事情而不高兴,刚要开口,却被对方一句话堵住了所有去路。
只听周岚清一改先前语气,变得有些肃然:“我们的皇叔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虽未言明是哪位,可周澈却心知肚明,原本还有些放松的表情也随之变得紧绷起来:“说是近期启程。”
周岚清眸色沉沉,心道这帮老贼中果真有着不少居心叵测者,此时设计让周澈离京,想必是看皇叔将至,借此纷纷表明态度。
“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她将一只手倚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立起来支撑着头:“明明一切都安定了,又何苦为自己生事端呢?”
周澈叹息一声:“想来是皇上有拔出旧党之意,吓得有些人开始杞人忧天罢。”
“是么...”周岚清若有所思,停顿了片刻之后,端正了些坐姿,忽然道:“提出让你出京的那些人,大抵都有谁?”
周澈细想一番,逐一将名字从口中罗列出来,眼前人专注倾听之后,又发问:“确定是这些?”
又见周澈点头,她有些不相信地呢喃自语:“怎会是这些人...”
这幅样子勾起了周澈的好奇,连忙追问:“怎么了?”
可周岚清却不管他的问题,转而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关于二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