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相信呢。你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累坏了也坚持不肯休息。其实你本
没有必要让自己那么累。”索菲亚挽起她的手,“塞西莉娅还没有回来,我怕伊万卡一个人照顾家里忙不过来,所以我特意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今晚你来我家休息。”
“这怎么好意思呢!”莉莉斯感到受宠若惊。
“哎呀,其实是我想听你说说看你在旅程中遇到过的趣事嘛,还有这条所谓的汇兑资金链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聊点什么别的也行。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没人陪我说话,我快无聊死啦。”
“你不是最喜欢去社交舞会了吗?”莉莉斯轻笑。
“舞会上都是些外人,在她们面前我还得装模作样地演着,哪有跟你聊天开心呢。”索菲亚展开折扇,掩面露出一个坏笑,“说到舞会,你不在的时候我去参加了我们修道院学校的同学舞会,帮你又拉到了不少客人呢。诶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说了一个惊天大丑闻!”
“什么故事!?”本来莉莉斯坐了许久的船感到有些疲倦,一听到八卦消息又突然打起了精神来。
“等我们回家了再说,起码等先坐上船。这里人太多了。”索菲亚笑着说。
“好好好。你稍等我一下。”莉莉斯松开了挽住索菲亚的胳膊,转过身看向正在清点货物的海因里希。海因里希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放下手上的工作小跑到莉莉斯身边。
“这边的工作交给你可以吗?”莉莉斯问道。
“没问题。正好塔塔也来了,她也可以帮助我。”海因里希耸耸肩,“您先去休息吧,请放心。”
“那我先走了。你清点完之后也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上午再开会。”莉莉斯对海因里希点点头,同时笑着对塔塔眨了眨眼睛,“塔塔!好久不见,辛苦你来接我啦。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等之后再给你。海因里希,你也有哦,礼物的内容是秘密。”
接着,莉莉斯便带上随身的行李上了索菲亚的贡多拉,与海因里希和塔塔二人暂且分开。
海因里希一手拿着清单,一手握笔,在码头上例行公事地检查所有货物都已经运上前往莉莉斯家小楼或者租凭仓库的小船。他见塔塔正无所事事地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打望人群,便递给她一张清单,和他一起合验清点。
“我是来接夫人回家的,不是来听你差遣的。”塔塔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海因里希,“你别以为跟夫人出去了一趟,就能对我发号施令了。”
“这是你应该对我说话的态度吗?就算你看我不顺眼,我们也好歹是同事。”
海因里希皱着眉头,对塔塔毫不遮掩的敌意百思不得其解。从他与莉莉斯出发前塔塔就对他没有好脸色,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还变本加厉了。怎么,毛罗事件过去了那么久,难道她还在惦记自己被抢了风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吗?
“我怎么不能这么和你说话?海因里希,我在给夫人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奴隶岛上的哪个笼子里等着被人买吧?要不是夫人把你买了回来……”塔塔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不饶人,直到她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掐得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在克纳罗银行的职务是首席财务官,本来就有对你发号施令的职权。”海因里希目光冰冷,仿佛看不见塔塔的痛苦挣扎,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为她解释道:
“我们同样为夫人工作,所以我从来不想与任何一位同事撕破脸。你如果对我安排给你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向夫人告状,看看她是会站在兢兢业业、认真工作的员工这边,还是站在故意惹事生非、羞辱同事的员工那边。”
说完之后他才轻飘飘地松开手,塔塔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被掐红了的脖子干咳不止。
“好好干活,夫人面前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海因里希最后瞥了她一眼,“不想干就滚。”
塔塔竟被呛得一时说不话来。从前她对海因里希多次过出言不逊,可对方也只是打哈哈就糊弄了过去,没想到这次竟真的发起了火来。塔塔自觉理亏,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干脆撂挑子一溜烟跑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海因里希失去这么一个不友好的累赘反而松了口气。只是令他觉得有必要得和莉莉斯反应一下自己无辜受辱的遭遇。不过,在此之前,他清点完货物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向里亚尔托大桥以北的德意志商人聚居区,在那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匆匆步入那家他再熟悉不过的巴伐利亚酒馆,上楼找到他在酒馆中长租下的房间,将他从苏黎世买回的面具放在空空如也的床上,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换上一身做工精良的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