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33)

“我知道了!上个月,上个月我们晚上回来的时候,那老头喝醉了,让我们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开门。那个时候沈煊气得踢了他几脚,他一定那时就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呢。”

林绥抖了抖眉毛,忍住罚他们再跪三天的冲动,赶紧命人去那老徐头的家把人给抓来。

沈家人来的比京兆府快,冲在最前头的是沈煊的母亲周氏,本应是姿仪矜贵举止得体的妇人,但在看见儿子的尸身后先是晕倒,待醒来后就抱着早已僵冷的儿子放声大哭

。沈煊的父亲沈昱只远远地看了儿子一眼,就立马背转过身去,站在墙前双肩微颤。

许承嗣叹息几声,上前道:“还请沈少卿与夫人节哀。”

沈昱红着眼看向许承嗣,语气咄咄逼人:“我儿究竟是被何人所害,还望许祭酒勿要隐瞒,尽数相告!”

许承嗣摇头:“眼下尚且不知。”

沈昱像是头暴怒的狮子,朝许承嗣步步紧逼:“我儿无端夭亡国子监,你作为司掌国子监的祭酒居然说不知道!渎职枉法,罔顾人命,你……”许承嗣本就年老体弱,被怒极的沈昱连连痛批,又说不出话来反驳,身子愈发抖得厉害,像是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裴濯领着京兆尹韦良礼进屋,正巧撞上这一幕,疾走上前搀住许承嗣,冷冷地看向沈昱:“沈少卿慎言。”

沈昱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偏过头哽咽了一声:“裴翰林,恕沈某失仪。”

裴濯没应话,只将许承嗣搀扶到一旁。

韦良礼扫了一圈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沈煊的尸体上,“来人,把尸体抬下去。”

周氏见有人要抬走沈煊,疯了似的扑上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对我儿做什么!”

韦良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验尸。”

沈昱上前揽住几欲崩溃的周氏,声音亦是在发颤。“夫人莫怕,如此……如此才能找到真凶,煊儿才能瞑目啊。”

“我的儿……”周氏依旧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韦良礼等周氏的哭声小了些时,才继续开口:“此案相关者,都在此了吗?”

林绥答话:“有个当时在场的监生还未醒,还有个守门的不知去向,但已经派人去找了。”

韦良礼听了一遍大同小异的证词,顺了顺事情经过,沉吟了片刻,问林绥:“你当时是如何知晓郑修与林钧在先贤祠?”

林绥看向裴濯,“我在找人途中遇见阿濯,阿濯说他们二人极有可能在那儿。”

裴濯也不等韦良礼问,自己解释道:“裴某也只是猜测。”

韦良礼抬头看了裴濯一眼,却也没再多问,目光转向几个监生:“那你们又是为何同时晕厥?可有留意当时身边有什么异样?”

无人答话,良久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钧突然怯怯地开口:“会不会是鬼魅作祟?先贤祠的夜里本就不太干净,之前还突然走水……”

林绥利喝道:“你住嘴!”

韦良礼蹙眉:“那个守门的哑巴老头还没找到?”

林绥抬手擦着额上的汗:“马上,马上。”

韦良礼显然对国子监的办事效率很是怀疑,哼了哼:“把那老头的画像给我。”

老徐头的下落还没有眉目,仵作就已经验完尸了。沈煊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亦没有中毒的迹象,又问了问沈煊父母,他以前是否患有旧疾。最后仵作断定,沈煊是死于心疾发作。

这下沈家人全炸了,尤其是沈煊的母亲周氏。周氏一口咬定沈煊是让罚跪的林绥给害的,最后甚至疯魔地要林绥为自家宝贝儿子偿命。千夫所指却百口莫辩的林绥,许承嗣也无力护住,倒是韦良礼出面劝解沈家人,三方一直纠缠到傍晚,哭声震天的沈家人才将沈煊的尸首领了回去。

窈月一言不发地听完常生绘声绘色的转述,默然许久叹了一声:“中年丧子,沈煊他爹娘肯定很伤心。韦大人真是铁石心肠,我若是在场,一定会好好安慰几句。”

常生斜了窈月一眼:“你该庆幸你把今天给睡过去了。如果你今早在场,那位夫人嚷着要给她儿子偿命的就不是林司业,而是你了。”

“我?为什么?”

“林司业是罚了沈煊,但告发沈煊让他受罚的可是你呀。”

“我没有!”

常生耸耸肩:“你朝我嚷没用,那些监生都说沈煊其实是被你害死的。还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让你小心冤魂索命呢。”

见窈月低下头不再作声,常生没好意思再惹她不开心。“先生说你今晚可以暂时在这儿住下,学舍那边闹哄哄的,你回去也歇不好。”

说完,他端起被窈月吃得一干二净的碗碟就往屋外走,临出门时又回头问道:“哦对了,先生让我给你准备浴桶和水。你是喜欢温的,还是热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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