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脸浸上红潮,連眼尾也晕开了一抹粉,黑眸中水意弥漫,宛如个受了欺凌的小媳妇。
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凌虐欲,僭越地抬高他的下颌,他红润的嘴唇微張,暴露在暖黄的烛光下,盈起一点水泽。
唇珠略尖,与柔软的下唇藕断丝連,拉出細細的银丝。
房内昏暗,只有两人身前照亮,不知是不是最近沈洵舟对她的态度变得温和许多,这样大胆的动作,他也没有生气。
逼问至此,他的睫毛又颤了一下,说:“是有些,熱。”
全身仿若火撩,烧得喉间干渴,可眼前的少女清凉凉的手覆上来,像是清泉,他不断汲取着,可还是不够。
沈洵舟目光落在她如桃瓣泛粉的唇上,喉咙重重地滚过。
思绪混沌,头晕目眩,他一时竟忘了她为什么要捧着自己的脸,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夢,她也是凑得这样近......
然后,亲他。
“听起来是肝郁火旺之症,要不要我帮大人诊个脈?”她的声音輕盈盈的,吐出的气息拂过他的唇缝,令他尝到了很淡的甜,爬上舌尖,像是被羽毛勾了一下,泛起輕微的痒。
他好像说了“嗯”,但到底是喘息还是应允,已经分不清了。
下颌上的手指撤开,涌进来一片凉,沈洵舟手背抵住唇,又感到脸颊滚烫。他伸出另一只手腕,瓷白如玉,横在墨漆的桌上。
宋萝将指尖搭上去,指腹下的脈搏跳动飞快,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心想:有这么热吗?夜里已经比白日凉快多了。
有一种审讯的法子,就是将犯人放在热炉旁边,令其心浮气躁,意识迟钝,如此便更能审出实话来。她跟在崔珉身边这几年,见了不少阴毒的手段,这就是其一。
她缓缓说:“脉细而快,的确是火旺之象,入睡后可有做夢?”
沈洵舟冷静了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萝清咳几声,坐直了身子,颇有些大夫问诊的模样:“行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自然要细细问清才能诊断呀。”
沈洵舟一哂:“看了几本医书就能看病的大夫,能信否?”
宋萝瞪着他:“当然能信了,陆大夫还夸我学的快呢。”
沈洵舟黑眸沉了沉,艳红的唇勾起,自眉间渗出冷意:“有做梦,”
少女的声音立刻缠上来:“什么样的梦?”
他细细凝视她,心想:把你压在榻上,掀开纱衣,柔滑如月,握着你的脚踝来回摩挲,直到你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贴上你的唇,吞吃你的舌尖。
这样的梦。
令人心热的旖念,在入睡的那一刻,翻涌成潮。
连他自己也惊讶,居然能做到那种地步,少女纤细的腿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每触一下,腰就会抖,像是剧烈震颤的铃铛,绷直又破碎,连清脆的铃声也变得轻而软。
这样想着,愈发觉得可耻,恨不得从瑰丽的梦中抽离,回到寒冷的城楼前,回到那个血腥味的夜晚,咀嚼着苦楚,也好过做这种梦。
他不说话,宋萝有点忐忑。
做梦......他不会中的真是崔珉那邪门的蠱吧?
想到蠱虫从美人腹中破肚而出的惨象,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若真是,那沈洵舟可谓是命不久矣,她还跟着他干嘛?别说官复原职回到长安,帮她扳倒崔珉,到时候死路上都不一定能好生进棺材,入土为安!
这回她是真真切切地后悔救他了,简直是救了个漂亮的大麻烦。
“你抖什么?”她指尖的颤动从脉搏传过来,沈洵舟反握住她,她如受了惊吓般立即抽回,猛地退开了,带动身下的椅子“哐啷”一声。
将他那些旖念震散了。
沈洵舟眼眸漆黑,望过来:“你害怕?”他指骨在桌上轻敲,观察她的神情,面色骤然冷了,“莫非,你怕我做的是杀人的梦,不小心会在梦里杀了你么?”
宋萝心惊:这可真是误会了,她只是怕他死早了。
想了想,猛烈摇头,语气迟疑:“我就是忽然想到,大人上次不是说中了什么情蛊吗,会不会是那个的缘故,我担心您有危险......”
沈洵舟看着她晃动的双髻,眨了下眼,随即偏开视线。
原来是担心他。
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从中品出一点甜,说道:“此蛊已无碍,不用担心。”
“哦。”
宋萝稍安,怎么看这人眉心也没有那种红痣,应当不是那种蛊。
一垂
眼,又看见桌上扇面,张开大腿的沈洵舟,脸颊又热了。她用宣纸将它遮起来,略踌躇地问:“天色不早了,大人要不先睡吧?”
“今晚要不要一起睡?”他张开润湿的唇。
宋萝愣了愣,觉得他真是折腾人:“前几天不是大人不愿同我一起睡吗,我都睡了几天地铺,睡习惯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