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舟冷哼:“好人让你画春宮图?”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我们是凭双手挣钱,又不是偷鸡摸狗抢钱,怎么不是好人了?”宋萝盯着他,春宫图本人就在这,她有些心虚,语气低下去,“这还不是为了去汴州的路费嘛。”
这话怎么说的她像是让美貌妻子卖身的丈夫似的。
不过......
她抬起眼。青年顶着白纱,如一捧皎洁月光倾泻而下,漂亮的眉眼投下阴影,长睫像个小扇子,垂落眼尾,延出一条墨线。
是挺美貌的。
怪不得一幅春宫图能卖一百两。
“就和你现在看我的眼神一样。”沈洵舟冷冷说。
宋萝眨了眨眸子,错开目光,提着花灯走到轮椅后,才问:“我眼神怎么了?”
“像是要把我卖了。”沈洵舟扯开了点面纱,新鲜的凉气钻进来,“做生意的小贩就没有不精明的,你当心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我这是仰慕的眼神。”宋萝慢慢推着,“大人不信我吗?我觉得我也挺聪明的呀。”
面纱下久久沉默。
远处烟花升起,在夜幕上绽开,一瞬后,坠入河面。
“而且李大哥是林大哥介绍的,我相信他肯定不会克扣我的。”
少女声音落在头顶,沈洵舟眼眸沉了沉,语气意味不明:“你的大哥还真多。”
来商县才几天,又是陆大夫,又是李大哥,如今还多了个林大哥。
可偏偏她聪明的很,吃不了亏。
他捏了捏膝上的裙子,酸涩堵在喉间,不由自主地埋怨起自己的腿来。
若是早些好,早些到汴州,她就只能被自己养着了,关在房间里,只能同他说话,让她变得和梦中一样,在榻上求饶,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这样的念头闪过,他骤然一惊,黑眸浮上慌乱,指间的裙子也捏皱了。
粉色的荷花灯塞过来,他茫然地抱住了两个灯,手指陷入四方的纱面,看到上面绘的梅花。
宋萝觉得他又在犯病:自己辛辛苦苦赚钱,被他说的像四处勾搭男人似的。
她将河灯甩过去:“大人要是闲着,就帮我抱着灯吧,我提着灯盏,还要腾出手来推您,实在是不容易。”
这灯的尖角戳到沈洵舟露出的锁骨,传来刺痛,令他从幻梦中陡然清醒。
而后,是滔天的恼怒。
他按向腹部,里面的蛊虫隔着肚皮,欢快地往外凸。
灯上的梅花扭曲着,从纱中伸出来,犹如藤蔓一般缠住他的脖子,他呼吸一滞,眼前模糊地旋转起来,出现了另一張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张开红艳的唇:“沈子青,你真是丑陋不堪,恶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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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的不得劲,后面有空再修
小沈,你猜猜它为什么叫情蛊?
第41章 第四十一步试探
“铛。”
黑色箭羽掷入壶边缘的圆环,撞起清脆声,随即人群喝彩。
“雙贯入耳,六筹!”珠燈前方的蓝衣郎君高喝,“诸位!可还有来挑战的?”
一只纖细洁白的手腕从人群中伸出来,少女声清凌如溪水,砸了下来:
“我来!”
那郎君笑了笑:“小娘子,你身旁的郎君呢?叫他来替你贏。”
流光溢彩的珠燈挂在他身后,飞檐四角珠玉成串,长长流苏垂落下来,烛火晃动间,折出碧蓝色闪光,精巧别致。
头上雙髻的少女从人群中钻出,手扶住轮椅,椅上竟还坐了个貌如观音的美人,白紗半遮面,露出一雙水润黑眸与额心紅点,纖长睫毛微抬,扫了一圈,目光停在珠燈之上。
来投壶的郎君,本就是为了贏这珠燈给自家娘子,剩余皆是围在这看热鬧的。
吵嚷的人群静了一瞬。
宋蘿笑盈盈说道:“没有郎君,我来贏灯给我妹妹。”她打量了下木牌上的墨字,从腰间布袋取出十文,“可开始否?”
蓝衣郎君接过铜钱,神情猶豫:“这……”
人群中有郎君蠢蠢欲动,站出个面貌细白,眉眼輕佻的男子:“哪有讓娘子们投壶的道理?我来替二位娘子贏得这珠灯如何?”
他靠近几步,扑来甜腻的脂粉味,一展折扇:“女子力气輕,与男子比,可不成我们欺負你了?”
他直勾勾盯着椅上美人,一股清冷难驯的气息气质透出来,猶如天上仙子,又带了几分冷艳。
仙子黑润的眸子中浮起讥诮,若隐若现的面紗下,紅唇勾起。
宋蘿生怕这奸相弄出什么幺蛾子,挡在他身前,“我们只是试试,玩一玩,若能赢灯便算我运气好,若不能就当是玩乐。”
她仰起臉,头上双髻晃了晃,无辜道:“公子这般,是讓我们姐妹俩湊个热鬧都不许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