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家姑娘什么招数都用上了,秦大少爷的态度不该有所松动吗?
这还真是一座巍峨的山,怎么都搬不动啊。
“进去,为什么不进去?”
宋娴晚心中冷哼,是时候给他上点压力了。
“白霖?你怎么跪在地上?”
她走进去,还不忘跟白霖打招呼。
跪在地上的白霖更想逃了,真尴尬啊。
“属下见过表姑娘。”
他出声回了句,宋娴晚颔首示意,而后她抬步朝着里头走去。
“表哥,我来给你送些东西。”
一进屋子,便看到了坐在那儿饮茶的秦颂亭。
男人眉眼依旧淡漠冷冽,只是在看到宋娴晚后,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今日,多谢表哥出手相助,还让白霖来帮我。”
宋娴晚在他面前坐下,一副小女儿羞涩的模样。
“这是我之前从柳州带回来的金创药,表哥在大理寺,难免受伤,这金创药,很好用的。”
说着话,她还将那金创药放到桌子上。
秦颂亭都没抬眼看她,连半分回应都不曾有,倒是不知她怎么能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
“对了表哥,今日在云鹤台的诗会,我瞧一个书生,很不错。”
“我同外祖母提过了,外祖母说,改日要康妈妈先去瞧……瞧……”
话都没说完,男人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他抬眸,眼中划过微光:“书生?”
“表妹还真是,临死都不忘寻你的如意郎君。”
秦颂亭的话,阴阳怪气得很。
说她刚从邓彬手中死里逃生,转眼却惦记上了什么如意郎君。
可笑。
宋娴晚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往后躲了下。
“只是外祖母问,我才……”
“出去,我没兴趣听你的事。”
秦颂亭冷声落下这句话,手中的书盖住他的脸。
遮掩住了满面不耐和烦躁。
不知羞耻的女人,前脚还在勾搭他,后脚就又看上了别人。
救她都多余。
谁说她乖的,简直是口腹蜜剑,心思深沉,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第68章
暮光从一旁的纱窗洒落进来,将两道人影拉长。
案几上的青玉香炉腾起袅袅沉香,却压不住满室凝滞的空气。
宋娴晚扶在椅子扶手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刻意偏头,一双眼眸泛起红。
“表哥既然不喜我常来......那我今后便……”
她尾音忽地打了个颤,忙用贝齿咬住下唇,生生将喉间酸涩咽下。
云鬓间的步摇随着后退的动作叮咚作响,倒像首不成调的离歌。
秦颂亭执书的手背青筋微凸,纸张边沿已被捏出细密褶皱。
姑娘发间熟悉的茉莉头油香萦绕鼻端,令他想起柳州连绵不绝的春雨。
“少叨扰。”
三字如淬冰的银针扎进耳膜,他听见衣物摩挲的窸窣声。
而后抬眼,余光瞥见宋娴晚在门前稍驻。
廊下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窗棂上,单薄肩头微微抽动,像断翼的蝶。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秦颂亭心情越加烦躁地猛地掷书。
书本撞翻笔洗,墨汁在云纹宣纸上晕开一团黑墨。
她这话说的,好似他和她有情,如今要断情一般。
摆在案几上的白玉瓷瓶映入眼帘,秦颂亭伸手拿过来。
屋子里传来碎瓷的声音,而后是一句:“滚进来。”
跪在石阶下的白霖慌忙起身走进来。
茶盏碎裂在秦颂亭脚边,而他的手中却握着那个瓷瓶。
“今后不许她再踏进蓼汀院一步。”
正好借此机会,甩掉她,彻底的摆脱她的纠缠。
今后也不会再听到她一声又一声的表哥了。
白霖刚刚在那儿跪着,也没听到宋娴晚和秦颂亭之间的谈话。
只不过,宋娴晚哭着出去时,他倒是看到了。
他就知道,自家爷这张嘴,毒得很。
宋娴晚带着茯苓回了海棠苑,坐到梳妆台前,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妆都花了。”
说完,她让茯苓去打了清水过来,将面上晕开的妆容擦拭掉。
茯苓手中捧着水盆,看着宋娴晚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姑娘今后,咱们今后真的不去蓼汀院了吗?”
听到这句,宋娴晚正对着铜镜擦眼角的胭脂。
嫣红的胭脂在她眼尾晕染成一抹红,勾缠出妖娆昳丽的模样。
宋娴晚从不化这般浓的妆容,可这样的妖孽模样,却又很衬她。
茯苓都有些看呆了,不知要说什么。
“咱们可得做言而有信的人,说不去,当然不去了。”
“我日日在他眼前晃,他怎么会无动于衷,猛虎还得下猛药才是。”
宋娴晚将那抹红擦干净,笑道:“我要给他一点儿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