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市长的女儿吴小欣,特别喜欢萧镶月的音乐,是他的铁杆拥趸。面对各式各样抹黑偶像的离谱传闻,很是不忿。牵头组建了萧镶月乐迷会,乐月同音,就简称月迷会。参加月迷会的从达官显贵、学生、到市井贩夫走卒,各色人等都有,声势浩大,专门和诋毁他的人作对,经常在各种场合与传播流言的人发生冲突。
上周有几个学生,坐电车时听两个妇人闲聊,口沫横飞地说萧镶月如何在和平饭店上了某显贵的床,获赠香车豪宅,出入排场极大,动辄数量豪车,警卫跟随。这些学生刚好是月迷会的成员,当即与这两个妇人发生争执,接着大打出手,车上有跟着起吆喝的,分成两派,一翻混战,弄得电车停运,交通阻塞。十几人挂彩受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吴小欣又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月迷集会,几百人在警察局门口静坐示威,要求严惩打人者,一时闹得乌烟瘴气。吴市长打电话给骆孤云抱怨,说女儿就像着了魔,根本管束不住,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请萧公子出面平息风波。
外面的风言风语太多,骆孤云压根不愿那些肮脏龌龊事传进萧镶月耳朵,只推说镶月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有意将他与外界隔离。把大部分公务交由易寒打理,连与英国人的军火采购谈判,也没有出席。成日陪着,亲自下厨,给他做各种爱吃的菜式,又按孙牧给的方子配制药膳,调理身体。从南京回来后,便再没出过公馆。
萧镶月理解骆孤云的苦心,既是甜蜜又隐隐担忧,劝他正事要紧,别光顾着月儿一人。说过几次,骆孤云并不以为意,便也只好作罢。俩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或弹琴作曲,或研究菜式,或读书写字。外界的纷纷扰扰似乎于他没有丝毫影响。
转眼已到三月,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骆孤云提议找个风景优美人少的地方出去走走,散散心。萧镶月表示呆在公馆就挺好,外出又得兴师动众,不必专门为了月儿费事。
易水来电说中央有
些新的部署,后日要回上海与大家商讨军务。孙牧婚后与媳妇住在丹霞路的院落,媳妇怀了孕,他又忙医院的事,很少过来。药方要投产,小秦几乎天天住在郊外的药厂,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骆孤云便提议公馆好久没有热闹过了,不如趁大哥回来,像春节前那次一样,请扬州厨子来做桌菜,叫上大伙儿好好聚聚。萧镶月知道骆孤云是担心他太闷,煞费苦心。本来没什么心情,不忍拂他的意,便也欣然应允。
俩人平常都是在主楼的小饭厅用餐,今日人到得齐整,公馆宴会厅灯火辉煌,喧嚣热闹。春节后大家还是首次齐聚,相谈甚欢,各自交流着近况。萧镶月脸上挂着浅浅柔和的笑,坐在骆孤云和孙牧中间,饶有兴致地听着大家说话。
“几周不见,月儿面颊终于着了些肉,应是贤弟调养得当的功劳。”孙牧含笑道。
萧镶月嘟着嘴:“云哥哥成日呆在公馆,陪着月儿,不干正事,都快变成煮饭婆了。孙大哥得管管他。”
骆孤云一脸不以为然,小声嘀咕:“民以食为天,煮饭难道不是正事?”
易寒调侃道:“那日与英国人谈判,洋人问骆总司令为何不亲自出席,难道是觉得这单生意不够大,瞧不上么?我便告诉他们,在骆将军眼里,再大的生意都不如天上的月儿大。那洋人先是一脸懵逼,接着又做出一副中国通的样子,说早就听闻你们中国人喜欢赏月,骆总司令当真风雅,不如改日约着一起赏月......”
众人捧腹大笑。萧镶月没有笑,垂眸晃着手里的半杯红酒,站起来道:“镶月总是给大家添麻烦,便自罚一杯罢,先干为敬。”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牧急道:“月儿虽可适当喝些红酒,但也不可饮得太快,佐些菜吃着,当心伤胃。”
易水忍笑道:“月儿就是实诚!二弟这个生意精挤兑洋人的话也信......你若自罚,某人该心疼了!回头给我们穿小鞋,可了不得!来来来......哥哥们陪你喝一杯......”
骆孤云刚刚有心阻拦,又知月儿要强的性子,只得作罢。易水最善察言观色,与他最有默契,不着痕迹地打个圆场。
骆孤云从桌子底下握住萧镶月的手,轻轻摩挲着,夹起块鸭肉放到他碗里,笑道:“前日我在厨房给月儿做姜丝鸭脯肉,府里的师傅见了,非要跟着我学。今日这道便是厨子做的,月儿尝尝有没有得了我的真传?”
萧镶月尝了口鸭肉,瞪着双美目道:“还是没有云哥哥做的好吃。”
“三弟太偏心,有好手艺怎只做给月儿吃?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叫个厨子就把我们打发了......”易水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