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我知道傅翊要让谁登位。如今陛下的子嗣之中,未成年的儿子有四个。一个十三,一个十二,一个九岁,一个四岁。”
“排除掉四岁的,傅翊只会从那三个当中选。少年天子,他要可掌控的少年天子!”
“大哥你要特别留心他们,他们和他们背后的人都可能已经成了傅翊的羽翼。”
“夔州知州死前,曾向我递信……”
“他为何向你递信?”梁王已顾不得去捂女儿的眼了。
“这重要吗?”睿王要崩溃了,“这不重要!大哥,你听我说!夔州知州知道傅翊的真面目……傅翊好权,好弄权。”
“他根本不忠于陛下,将来也不可能忠于你。他知道陛下要处置夔州知州之后,曾与夔州知州长谈过。”
“他问黎知州为何要将夔州铸成国中之国。”
“黎知州告诉他,皇帝多疑寡恩,好功绩,不该是士大夫所效忠的明主。黎知州说错了吗?大哥你告诉我,他说错了吗?”
“傅翊又问他,所以呢,你欲如何做?你想造反做皇帝吗?”
程念影抬手将陷在书架上的刀拔下来,抵在睿王颈间。
睿王眼皮轻颤,但还是接着说了:“黎知州说,我是臣,臣子该忠于家国,我会侍奉我心中的明君。”
梁王轻叹:“于是黎平被杀了?没法子,那时我不知此事,否则我会劝一劝父皇。”
“不!你应该听听接下来傅翊是怎么说的。”睿王徒手抓住面前的刀刃。
“傅翊笑了。”
“傅翊对他说,那真是可惜了。你若要造反自己做皇帝,没准还有一条活路。但你要侍奉的明君,未必是我所中意的。”
“傅翊根本不在意黎平要造反,还是被冤枉的。他只在意父皇死后,朝堂能否仍在他操纵之下!”
“比起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更喜欢做操控的人。”
“位置上的人不够好,他便换一个。”
“太子是第一个血祭开路的。”
“大哥。你的脾性正直,与傅翊不相容,他不可能留你活着的!你要信我,你要信我!”
程念影听得眉心越皱越紧。
梁王用力一抿唇:“傅翊身陷囹圄,他虽有郡王府的府兵,但数量甚少,掀不得风浪。……黎知州的书信,到底也是你一家之言。”
“大哥!!!”
梁王走上前去,从程念影手中接过了刀柄:“交予我来吧,他十二岁丧父丧母,我是诸皇子中最长,与他往日亲近,也该是如父如兄一般,我却未能发现他的内里,原来早已腐烂不堪。”
程念影也正想去看看木荷,便点头松了手。
等走到书房门外,又担心梁王心软,于是没有立即离开。
门内,梁王将纸笔丢到睿王面前:“今日你是肯定出不去了,你晓得我的,说一不二。来,把你害过的名字都写下来。”
“大哥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梁王怒喝一声:“写!”
同时手中刀落,竟斩断了睿王的小指。
程念影慢慢一眨眼,这才转身离开,不必忧心了。
睿王疼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大哥,大哥你……你太叫我失望了……”
“你才是叫我失望,写。快写,我不会杀你,你今日这般模样,是我看管不严。”
睿王面色微松。
那是为了故意叫秦玉容走开?才好放过他?
但究竟为什么怕一个秦玉容?
“我写。”睿王吐出声音。
“方才那女人在,我不便说……大哥,是,事是我做的。但我真没想过害你。”
“那是因你们都知道我眼底容不得沙子,有一次,就再不为我所信任。”
“大哥你怎能这样说?……大哥,好,好,我好好同你说。太子是我陷害的。”
梁王怒火升腾,反手又扇了他一耳光。
睿王被打得偏过脸去,半张脸都肿起来:“你听我说完!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太子之事,你以为傅翊看不穿?傅翊那么聪明,几次处置,陛下都带了他去。他为何没有点破?因为他也想顺势而为。他是冷眼看着太子去死的。”
“他就是要挑动储位之争,大哥,你别让我在这里写什么名字了,还不如让我去狱里杀了傅翊来得快!现在杀了他,你后面要怎么处置我都好,大哥,我真是你为你着想!”
“这御京城中受傅翊所驱使的人,比你们想象中要多。我先前已经查到,连皇帝派给他监视他的御医,都成了他的人。”
“傅翊一直在装病。”
“今日下狱也难说不是他的计谋。”
“大哥,我真是为你!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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