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的手段到底温柔多了。
“什么叫该吃药了?”傅翊的手解开她的衣领,“同我说一声伤口疼,很难?”
“我说该吃药了,有何错处?”
傅翊抵近:“别人如何知道你疼?”
“知道了又如何?”
傅翊将她的衣领完全剥开,哪怕门帘被捂得严严实实,程念影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她舔舔发干的唇,感受到男人身上传递来的热意,岂能还不明白他此刻想要什么。
热意交融,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从自己的皮肤上扫过。
程念影犹豫了下,想到在河清遇仙楼的时候,傅翊情难自抑的模样。
她的手窸窸窣窣地摸上了傅翊的膝头,略显笨拙地顺着往袍子底下摸。
傅翊却把她的手抓住了。
“别动,我瞧瞧。”
程念影眨眨眼。
怎的许他动,还不许她动?
傅翊低头看见那狰狞的伤痕,比岑瑶心挨那一刀要更长更深。
不止如此,她的肩头、颈侧、锁骨、胸口,擦伤、淤伤、浅浅刀痕……都有。
她皮肤白,交错的伤痕衬在一处,狰狞之中更多美感。
刹那间,傅翊脸上神情的交错。浓烈的欲色消失得一干二净,车厢内气氛冷得结冰般。
程念影等了半晌,见他还不说话,也不动,忍不住疑惑地开了口:“说了会怎样,就这样盯着我瞧吗?”
傅翊将程念影的衣领拉了回去。
“先回郡王府。”他对马车外的人说。
“不是去定王府?”
“不去了。”
程念影有些不高兴:“你说去的……”
傅翊觉得心尖一点被攥紧,轻轻抽痛一下,再抽痛一下。
这感觉已不再算陌生,今日的丹朔郡王已不再会冷静且冷酷地审视自己对她的种种情绪。
他气得咬了咬程念影的面颊,声音低哑,像是压入程念影耳中:“去,一会儿还去。”
早知有这一出,倒不如不说。
马车果然先回到了郡王府前,傅翊连人都没下,一手还抓着程念影,别过脸对窗外吩咐道:“将御医请来,带些外伤用的药。”
程念影闻声不禁自个儿拉开领子瞧了瞧。
“这些伤也不重……”
程念影倒不想叫傅翊觉得是自己本事不够好,她道:“我知晓被江慎远抓着了,等到了御京,还指不准有什么等着我。便故意引阮师同我过招,早些堪破他弱点,才好回御京来救你,只是江慎远谨慎得很,他从头到尾几乎未与我动手……”
“救我?”傅翊就听见这两个字。
“嗯,想是这样想的,谁知晓你倒在天字阁里等我了。”
“……”
傅翊不自觉地用力抿了下舌尖,尝到一点血气。
倒是他不幸错过了。
“我在悬空寺先见到江慎远,又见到钟定元。便猜少虡楼背后是皇帝。钟定元告诉我,皇帝特地留下了他,他说你故意害他,是为挑起皇子争储……”
“他说他便是将来皇帝给你定罪的证据。”
“眼下少虡楼没了,皇帝定然更恨你……”
程念影其实话很少。
但此刻说了很多。
傅翊静静地听着她说,垂下眼,掩去眼底的颜色。
虽有错过。
但程念影来时,在天字阁一眼见到他,想必对她更为受用。
否则岂有眼下这样多的话与他说?
“主子。”马车外响起护卫的声音,“佟御医来了。”
程念影霎时闭了嘴。
傅翊道:“不妨事,他与郡王府更为亲近。”
话音落下,佟御医急急忙忙钻进马车:“主子几日不归,可叫府中上下担忧得很!陛下都遣人来了三回。主子哪里受伤了?”
他匆匆一气说完,才瞧见程念影。
那反应比先前的傅瑞明还要夸张,登时一个倒仰,撞上了车顶。
“这这这……郡王妃?”
程念影闷声问:“我是不是该遮掩一二?免叫御京里的人看见了。”
“任他们瞧就是了。”
“可若传进皇帝耳中……”
“本也是要撕破脸的了。”
傅翊没回答佟御医半个字,倒又与程念影说了不少,同时伸手接过了御医手中的药匣子,拣了两样出来。
“给她把把脉。”
佟御医回神应了声:“哎。”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傅翊手底下除了吴巡缺点心眼儿,其他人都不是什么蠢笨的。
好在吴巡的武力弥补了这点不足。
佟御医这厢犹豫片刻,拿出脉枕,又掏出一团丝线。不怎么敢碰程念影的手,似是要来个悬丝诊脉。
傅翊瞥他一眼:“做那些有的没的作甚?我要你验准了脉。”
佟御医明悟。
嗯,这是真关切这位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