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也不是。”江慎远答。
“何意?”
“她是我的人。”江慎远平静中带笑,“但也的确给傅翊做了几日的妻子。她早前就顶替了秦玉容。”
“多早?”
“从大婚那日起。”
“她是你手底下的杀手?”那声音微微变调,“难怪!难怪!”
程念影这时候也终于想起来这声音耳熟在哪里……
她跟着上前一步,试探道:“……太子?”
马车的车帘霎时完整地被揭了起来。
正是本该死了的太子。
他瘦了许多,两颊微微凹陷,更显得神情阴冷。
他冲程念影一笑:“没想到?”
他道:“你过来。”
似有了什么坏主意。
江慎远皱眉,但没说什么。
程念影正好也想打探清楚,便一骨碌上了马车。
这般爽快,倒叫太子梗了梗。
岑瑶心也远远看见了这一幕。
“小禾”与这“贵人”有仇?
那倒很好。
只是她这口气松得早了。
彼时马车里,太子掀了掀眼皮,拿出从前的做派:“谁叫你坐的?跪下来伺候孤。”
程念影一动不动。
太子微恼,伸出手。程念影不躲反迎,张开五指握了上去。
那温软触感,太子本能地心神一荡。
下一刻。
“啊!!!”
太子的手腕被掰折了。
程念影暗暗嘀咕,我只是忌惮江慎远和阮师,我又不怕你。
第199章 程念影很烦
听见惨叫声的那一刹,江慎远心中是厌烦的。
……这草包。
下属走近,压低了声音:“大人,我们……”
江慎远垂下眼:“该启程了。”
下属愣了愣,那一声大人没听见?他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那厢岑瑶心等了又等,最终什么动静也没等来,她不由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坐着。
难道她感觉出了错?
她问阮师:“小禾得罪过那马车里的人吧?”
阮师停住手上的动作:“我不知道。”
“你可知你主人要护送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阮师讪讪。
岑瑶心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一问三不知,所以他也只能给人当一把刀呢!
此时的马车内,程念影看着太子狼狈地缩回座位上,神色怨憎,但又着实再拿不出气势。
他虽还活着,但已活得大不一样了。
——如今都不该再叫他“太子”,该叫他钟定元才是。
“你疯了!”钟定元嘴里迸出三个字。
程念影不予理会。
她侧着身子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江慎远没有来救钟定元。
方才从江指挥使和钟定元的对话中,她隐隐感觉到江慎远并没有多尊重这个废太子。
她的感觉是对的。
“你好大的胆……”钟定元又从齿间挤出声音。
程念影仍旧没有搭理他。
钟定元没等到外援,此时若再放狠话下去,也不过徒增笑料。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一时间马车内寂静得怪异。
钟定元捂着手腕,面色阴晴不定,见程念影如今和从前竟没什么两样。
他活不活着好像都吓不到她。
他心中憋着气,满怀恶意的问:“傅翊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怎么都这样问?
程念影这才分给他一点目光,而后从钟定元的眼底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期盼。
程念影知道了。他们这样问,不过是都等着看傅翊的笑话罢了。
程念影有些不快。
钟定元见她仍旧不说话,一时都分不清她是被戳中了短处,还是生性冷酷绝情爱搭不理。
但既已开了头,就这样结束又显潦草。钟定元便干脆接着道:“他若知道,肯定恨不得你去死吧。”
“……”
“但也不要紧,反正傅翊也活不长久了。你到时候是会松一口气呢?还是为他掉两滴眼泪?不知你们做杀手的,有没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道理?”
程念影的眼皮不易察觉地轻轻颤了颤。
傅翊活不长久?
为何这样说?
钟定元微恼地又往前送了送:“你是木头吗?”
他都说了这样多的话了,她竟还是冷冰冰的。
这让钟定元更加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太子了,没有人会奉承他了,甚至没有人搭理他了!
那股羞辱感在钟定元的骨子里来回窜动。
腕骨处也突突跳着,不断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他阴森森地挤出声音。
程念影决定接上他的话。
她吐出迟疑的声音:“你是皇帝的儿子,皇帝不舍得杀你?”
钟定元飞快地掩去那一刻眼底的暗色。
是因为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