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巡愣了愣,然后赶紧接上主子这话:“从前主子不是带她进私库里看过……”
傅翊摆手让人去查看。
没一会儿,人回来了,禀报:“东西一件未少。”
吴巡都禁不住感叹了:“竟然没顺手拿点东西走。”
“也不叫没带什么……”傅翊面上浮动淡淡笑意,“她带了我给她的墨条走,还有一幅字。”
“字?”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是我写给她的字。”
“都是我给她的。”傅翊轻轻加重了咬字。
吴巡想的是,那没准儿是烧了呢。但话到嘴边,好悬没说出来。
“她要走,究竟是因她在郡王府待不住,还是因她一心要为好不容易找到的亲人腾位置呢?”傅翊慢声道。
吴巡听出了这两者有区别。
但好像区别又不大。
因为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郡王不及旁人重。
吴巡不敢说。
“都合上吧。”傅翊说着,这才起身。
下人们应声去合箱盖。
傅翊却突地又想起了一样东西:“你还记得先前梁王送她的是什么吗?”
吴巡:“好像……是一套金头面,下头压着衣裙吧……”
吴巡僵硬地扭了扭脖子,脱口而出:“都带走啦?”
他一时不敢再去看主子的脸色。
第128章 这样苦
在一片死寂中,吴巡忍不住又扭了扭脖子:“许是属下看错了。”
他窜出去,按住其他护卫合盖的手:“再找找,再找找,应当能找到……”
傅翊这时候反倒开了口:“行了。”
吴巡躬着腰,不敢直,一只手搭在箱子边缘上,很期盼能从里头抠出梁王那套头面来。
就在屋内越发喘不上气的时候。
“走吧。”傅翊起身,“赴宴。”
似是云淡风轻地揭过了?没事了?吴巡怔住,心中却仍惴惴。
他目光一转,扫到桌案上被捏烂的一枚香丸。
再顺势去看主子的手……手脏了。但主子……忘了擦。
……
另一厢。
程念影一脚将门踹开,邻户的人惊了一跳,嘀嘀咕咕几句,才有男主人瑟缩着探了头。
“你、你这是作甚?先前瞧你也是个正经姑娘,才愿与你做邻居的。却怎的这样凶恶?”
“这门叫你踢坏了,得赔。”
程念影抿起唇角:“你们偷我东西。”
这是描述,而非疑问。
男主人当即摆出了怒色:“你这小丫头,怎的胡乱攀咬?你丢了东西?那是你的事,与我们何干?”
“我今日才住进来,贼不必踩点?一偷便中?”
“那又如何?总之与我们不相干。”男主人摇摇头,本能地伸手去关门。却捞了个空。是,门叫她踹倒了。男主人不禁咬牙。
“先赔我门来!”他喝道。
程念影才不管他,径直往里走。
男主人伸手来拦,便叫程念影肩膀一顶,撞到了门框上去。
“哎哟?”男主人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有些懵。
“你做什么?”门内,一对婆媳,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男娃,都不约而同地盯住了程念影。
他们眼里没有害怕,更多是打量和不快。
这让程念影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我来找属于我的东西。”
“哪里来的猖狂小蹄子?”妇人从旁边抄起了一把壶,“跑我家里来找什么东西?”
“我说过了,你们偷了我的东西,你们既不愿认,我便只有自己来寻了。”程念影接着往前走。
妇人连声喊她丈夫:“葛郎,你还傻着作甚?还不快快将她打出去?”
“我……”那叫“葛郎”的男人歪着肩膀往里走,仍懵着。
她撞一下,怎的力气这样大?
“哎呀,她去掀咱家的桌子了!”老妇人气得直拍大腿,“报官,定要报官抓她!”
听见这话,程念影的步子滞了滞。
他们当真问心无愧?
“怕了吧?”
“还不赶紧从我们家滚出去。”
“真是晦气,明日定要好好同东家说说,不许她再租到这里……”
程念影骤然加快了脚步,直奔屋中的那口大缸。
她没有打开缸来看,而是将缸一脚踹开,下面有很明显的泥土翻过的痕迹。
那葛郎指责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她怎么……”
怎么这样敏锐?进门便找着了?
葛郎咬咬牙,从妻子手中夺过那把壶,疾步朝程念影走过去。
程念影转身给了他一脚。
葛郎大叫一声,捂着心口立即倒了下去。
“葛郎,葛郎你不能有事啊。”
“儿啊,你别吓娘。”
“爹爹……”
霎时身后乱成了一团。
太吵。程念影不高兴地皱了下眉,随即抽出傅翊送的铜簪,开始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