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心知今日不可能全须全尾将山茶带走,她眼下能做的是保住山茶的命,只要活着就成。
她也不想让国公爷为难。
茉莉冲国公爷磕头,挪了下膝盖,又冲御史夫人磕头不起继续说:“奴婢知今日山茶确是犯了大错,她理当给贵府娘子赔罪。可她罪不至死,能否请夫人饶她一命?夫人要打要骂山茶都愿承受。”
御史夫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姨娘的主意不错。那好,本夫人就饶她不死,本夫人只要她怎么撞了我女儿的,本夫人也要撞她一回。刚巧,御史府上也有一个亭台。”
御史夫人转头瞧国公爷,一字一顿道:“妾身定当公平公正,不徇一点私枉一点法。还请国公爷瞧好了。”
国公爷皱眉,正要说话,被姨娘抢先一步:“可是夫人,令爱可以请御医,但我这丫头贱命一条,别说御医,要让外头医馆知道她得罪的是御史娘子,怕是大夫都请不着。夫人这不摆明了也要她的命?”
御史夫人:“姨娘说的有道理。但这也是两码事。姨娘的丫头请不来大夫,跟本夫人何干?本夫人只知这婢子伤了我女儿,若不为女儿报仇,我又当的什么母亲!”
一头磕下,“咚”的一声,所有人光听声就知道有多疼。
御史夫人惊的整个人缩在椅中跳了跳。
“夫人,奴婢替山茶给您赔罪。”
茉莉说着,又一个头磕下去。
要磕第三个头时,被国公爷一把拽住。
国公爷的表情从未有过的阴沉:“爷怎不知,姨娘还是个犟种?”
眼前被血红糊住,茉莉伸手抹了抹眼前,又试图用手挥开她爷的手。
国公爷确认姨娘就是个犟种无疑了!
国公爷自不让她得逞,转而冲御史夫人道:“姨娘求情不成,不知本公向夫人求情成不成?”
御史夫人呆愣一侧,穆耀志如火烧眉毛,站起身冲国公爷行礼:“国公爷说的何话,国公爷尽管放心,这丫头的命,下官保了。”
“你……”御史夫人不敢置信瞧着穆耀志。
被穆耀志打断:“闭嘴!”穆耀志冲国公爷赔笑,“妇道人家总爱斤斤计较,望国公爷谅解!”
国公爷颔首:“明日还望穆大人和夫人将山茶送回国公府。本公和姨娘在家等着。”
“是、是!”
穆耀志好想说“国公爷不如将这婢女现在带回去得了”,但他知道这样一来他夫人不会甘愿,且国公爷素来讲究公正,怕会适得其反。
国公爷将茉莉从地上拽起:“回吧。”
国公爷并未放手,抓着姨娘的手臂,往大门外走去。
国公爷步履缓慢,穆耀志在后恭送,似乎用了半日,才跨出客堂的门。
刚绕出影壁,就看到御史府大门前,罗家夫人和罗茗儿在御史府下人的带领下疾步入门。
母女俩看到国公爷,脚步更迅疾,上前行礼。
“国公爷。”
“小女见过国公爷。”
罗茗儿瞧见茉莉,惊呼:“姨娘这是怎的?”
说着用手里的绢帕上前给茉莉拭血,茉莉下意识避开。
罗茗儿一愣,举着的手就僵在那,片刻收回手,和国公爷道:“还请国公爷切勿怪罪姨娘。今日之事只是个误会。”
国公爷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受伤的事,明日我会给你交代,眼下时辰不早,本公先走一步。”
罗夫人赶紧闪身一旁。
“恭送国公爷。”
眼见国公爷背影消失,母女才瞧向另一边。
罗夫人疾步入客堂:“御史夫人抱歉,御史府的人刚到,我们就过来了。没曾想竟还是来晚一步!”
罗茗儿跟在罗夫人身后,关切问:“这事说来都怪茗儿。子晴如何了,茗儿这就瞧瞧去。”
御史夫人气不顺道:“不必了。”
御史夫人心知这对母女是故意晚到的。要来早来了,还用她去请?
摆明了是要和御史府划清界限。
御史夫人不是笨的,立马想到什么,直言问:“好端端的,娘子作何今日摆赏花宴?还故意请了国公姨娘。娘子是安的什么心?”
这话一出,不仅罗茗儿沉了脸,罗夫人也一脸难看。
罗茗儿:“夫人心里再有气,也不该撒在旁人身上。小女请令爱,自是和令爱交好。夫人这般说,下回小女恐不敢再下帖邀令爱一起玩耍了。母亲,既然这里不欢迎咱们,咱们走便是。”
罗茗儿说着转身。
罗夫人冷哼一声,跟上。
“你们……”
御史夫人要气炸。但又不知道拿这对母女怎么办,只能摔几个茶杯泄气。
罗茗儿当然是不怕御史府的,御史府比侍郎府大又如何,她将来可是国公夫人,又岂是御史府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