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紧紧抓着他的手,飞快又说:“我都交代,爷可不可以原谅我?要有的选择我也想像万娘子当个活泼良善的好女娘……”
严珂捂住她的嘴,哑然呵斥:“让你别说了,可是没听见?”
茉莉果然不再说。她正心惊胆战想着,下一瞬已被一只手扣进了怀里。
她听见了一声哽咽。
茉莉又感觉到停留在自己后脑勺的那只手掌,不止用力,还打着颤。
...
严珂只从那三人嘴里得知茉莉做了多少坏事。
“……大老爷,不是小民非得这么做,实在是这丫头坏事做尽啊!大老爷要不信大可以去我们三田村问问,村里没人说她好,她从小偷盗耍赖撒谎,这些不算,她还采毒草想要害死她爹娘兄弟!对了!”
秦贩子浑浊眼珠突出,激动又说:“要不是咱们家供不起这尊大佛,我们也不至于将她卖……许配给二黑,我们好歹把她养大,我们也不舍。”
严珂寒着脸戳穿跪在他面前的秦贩子:“你撒谎,你们若真不舍,又岂会收两家聘金,又岂会让这两人……登堂入室。”
谁都能看出国公爷隐忍的怒火。
秦贩子吓得哆嗦,试图打着磕巴辩解:“大……大老爷可……可不能被那丫头骗了……”
实在编不下去,秦贩子索性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求大老爷饶命!是、是小民这只手贱,去赌博,输了钱,没钱还债,才招惹上两人。但爹娘之命,爹娘让她嫁,她岂敢不从!那丫头也绝对不无辜,她心眼子多着呢。就是故意杀害的二黑!”
秦苦氏连磕了好几个头,紧随其后说:“大老爷啊,她……她不止杀了二黑,她还心狠到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我儿一只眼睛被她捅瞎,我们是养了个畜生!”
跛脚也跟着道:“对对,当时她还想杀了小人,还好小人逃得快呀!她都有胆量杀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当时,严珂不认为三人说的都是谎话,也许有夸大其词,但大部分肯定是真的。
毕竟姨娘确实心眼子多,装模作样,爱撒谎。这些都作不得假。
这日在牢里,严珂听了许多关于姨娘的新鲜事,还是他主动从牢房出来才摆脱。
他确定了姨娘就是个作恶多端之人。只是他心里竟也不舍放弃。
确定自己的心,严珂有许久的茫然。
他自小生长在严规森律中,从无行差踏错半步,更为大祁为陛下守着公道规矩。
谁知他有一日为了姨娘破了。
他已然不配做大祁的官,不配为人跪拜。
...
茉莉后来还想和她爷多说一些小时候的事,但她爷十分抵触,命她从此以后都不许再提。茉莉也就真的没再提起。
她搞定了段芷,却忽略了段雪。
严珂得知此事后确认段雪是个睚眦必报的,将此事和段尚书说了。段尚书痛定思痛,却也知无法坏了规矩。
严珂离开前一日,得闻老尚书挑了底下好几个年纪不算小的庶孙,还有两个老幺庶子,打算用两年培养他们成才。
他和姨娘说了段家的事,却没提那三人。
三人只是收受好处,并无犯大过,在问出幕后之人,以及在听三人说了姨娘的一些事,严珂在搜走了段雪给他们的那包银子后,又将人放了。
但眼下,他觉得太过便宜三人。他不喜为难人,但眼下他决定为难一二。
他命严浦将一封信送去了京都城给左贺。
还有好多事茉莉也都没问,关于国公府的,关于万娘子的事。她想也知道,老夫人肯定愁死了,而万娘子肯定不好过。
她爷也一定觉愧对她们。
但谁让她犟儿在她爷心里最最重要呢。
经过这一回,茉莉算是彻底相信,她爷是真的心里有她。
自打跟着她爷出京,茉莉尽量扮乖装老实。但久而久之,她仍旧要露出马脚。
那日,她看到她爷为了她哽咽流泪后,她差点直接放飞自己,好在艰难的忍住了。
她不能再让他心寒了。她必须得让他看到她好的一面。
这几日,严珂要和她分房睡。
她爷的理由是好久没在一起,他觉生分,尤其她又有了身孕。
房间都单独开好了,结果半夜姨娘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理由也很充分,陌生地,她怕。
他能怎么办,总不好将人撵走。关键也撵不走。叹口气,只好算了。
这之后,他们又似回到了两人在国公府时。姨娘还是当初的姨娘,好似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姨娘的那些事也只是他在做梦。
赶了几天路,茉莉才有空想起来问:“爷,咱们是要去哪?”
严珂望着她道:“去安东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