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久,茉莉提出和她爷共乘一骑,但被拒了。
一直等到到了一个县城客栈,茉莉才有机会靠近他。
茉莉紧挨着他坐。
一张方桌,刚好坐四人。但姨娘偏偏要挨着他。
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他实不愿被人看了笑话。
严珂肃着脸推拒:“你坐旁边。”
茉莉心知晚上有的是时候,她于是听话照做。
挪到了一旁。
私密话不好问,茉莉就先且问能问的。“爷怎带了严浦?”
严浦满面委屈。
茉莉赶紧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好奇,严浦你家人都在府里,你跟着出来,岂不是和家人分隔两地。”
严浦笑说:“奴才早年就想跟着爷上战场,只可惜不论奴才怎么说,爷都不答应。这回奴才又求了爷,爷总算答应了,奴才高兴都来不及。爹娘姐姐也很为奴才高兴。”
茉莉瞧他是真高兴,点点头,道:“那以后我和山茶承蒙你多照顾。”
严浦忙摆手:“这是奴才应当的,姨娘不必说这些。”
“你还把我当姨娘?”茉莉瞧瞧严浦,又瞧瞧她爷,抿唇笑。
结果她爷要冲严浦说话,她忙拦阻:“我喜欢严浦叫我姨娘。以后还当姨娘成吗?”
茉莉赶忙又说:“要不然出门在外不方便。爷带着个怀着孕的陌生女娘,别人问起,多难回答对吧?”
严珂一想也是,没再说话。
刚巧掌柜将吃食摆上桌。
严珂嫌她话多,故意提醒:“用膳吧。”
掌柜的听到“用膳”两字多瞧了四人两眼,笑呵呵说,“几位贵客是从京都城来的吧?”
严珂点头:“嗯。”
茉莉紧随她爷身后说:“哎,京都城待不下去,才出来的。掌柜您是不知道京都城有多难混,找活干不易不说,这吃的用的还贵。怎么来的,咱们也只能怎么滚了。”
茉莉操着一口夷州口音的官话和掌柜交谈。
掌柜应了句“那倒也是”,转头又去招呼其他桌。
三张脸同一表情瞧她。茉莉小声解释:“出门在外,总得留个心眼。”
见她爷目光复杂看自己,茉莉心口滞了滞。她不说话,一直等到用完饭,上了二楼客房,关上门后,茉莉将她爷堵在房里和他解释。
“犟儿也不想的,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留个心眼不过分吧?”
他已经许久未和姨娘单独在一个屋里呆过了,尤其姨娘还和何从德有过婚约,如今又怀了身孕。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姨娘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十分别扭,僵硬撇过脸:“不过分。我先出去了。”
抬脚就要走,茉莉挡着门不让。
“孤男寡女一处不合适。”
茉莉给他看自己的怨妇脸,下一瞬扑过去,结果这回没扑成功。
被她爷眼疾手快躲开了。茉莉当即扯起嘴角去追。
狭小的房间,门还被姨娘反锁了。他又能往哪里逃。
茉莉如愿以偿从身后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喟叹良久才开口:“何家已经退亲了,我和何家再没关系。以后犟儿继续和爷在一起,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爷说好不好?”
严珂转身问她:“何从德何时退的亲?”
茉莉:“在牢里,何先生写了信给我。”
何先生代何从德,代他们何家给她写的信。何先生语态真挚,在信中写了对她的抱歉,写了何家的为难。更说这不是何从德的意思,是他们夫妇的主意,让她要怪就怪他们做爹娘的好了。
难得的是,何先生在信中没说一句她的不是。何家虽没帮忙,但也没落井下石。
严珂蹙眉问:“你不难过?”
茉莉毫不犹豫摇头:“我巴不得。我和爷说过的吧,我并非真心要嫁给何从德,何先生不说,我还打算说呢。”
先前不得已,眼下茉莉再无顾忌,将她当初为何要答应何从德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那天爷突然到访,还说要接我回去,我要回去,徐氏势必会再来要挟我,我没办法,才答应的何从德母子。不过后来,我想办法搞定了徐方氏。我也抓了他们一个把柄。”
说到这儿,茉莉十分得意。
严珂:“何把柄?”
茉莉:“朝廷可是没有收了他们的商铺码头?他们就用同样的法子,也让其他产业不被罚没。估计还贿赂了官员。我和他们说,国公爷知道来着,徐氏要说出我的事,我也当然能说出他们的事。但具体什么事,我可不知道,纯粹吓唬他们,结果他们还真上当了。”
茉莉更得意。
严珂没料到徐氏这般大胆,连朝廷都敢糊弄。“你替我磨墨,我这就写信给陛下。”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