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这事不高兴, 可以一会儿回家骂他, 但是不能因为不高兴,就随便下决定。”
陈佑低着头玩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没有随便……我还想和他好。”
包间里忽然静了下来。
简秩舟立即走到陈佑旁边,和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然后他抬起眼,用一种略带挑衅、又略显古怪的眼神看向温明澈,紧接着他开口,叫了温明澈一声:“哥。”
温明澈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像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他皮肤上爬。
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温明澈还是觉得很难受、非常难受。陈佑要是和林峄那小子在一块,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忍了,偏偏是简秩舟……
他那声“哥”更是把温明澈恶心得不行。反胃。
温明澈忍不住又骂了他一句:“哥你|妈哥,给我滚远点。”
……
陈佑已经决定好了。
劝也不是没劝过,之前一家人苦口婆心、轮番上阵,加起来至少讲过一万句简秩舟的坏话,但陈佑最终还是选了简秩舟。
况且简秩舟住进他们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三人对他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和抵触,变成了漠视,又变成了现在的勉强能接受。
生日宴散场的时候,陈佑他爸温承业喝得烂醉如泥。
从车库里出来,到家门口的那段路,温承业始终抓着简秩舟的衣服不肯撒手。
他大着舌头说:“我和你说姓简的,谈可以先谈谈看,但你要再敢打他、欺负他……我和你拼了。”
“我老婆也和你拼了,明澈他也……呕。”
简秩舟被他吐脏了一只脚,陈立群走过来把丈夫接过去,拍他的背。
她看了简秩舟一眼,忽然说:“小佑以后还在家里住。要搬的话,你只能自己滚蛋。”
简秩舟低头看了眼鞋面上那一大块呕吐物,他想皱眉,但实在皱不起来,毕竟他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飘飘然。
“可以。”
就算陈立群现在让他改姓陈,他也可以不加犹豫地点头同意。
暴雨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很大。
简秩舟回过头,看见陈佑站在一盏庭院灯底下,还在看自己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失而复得的庆幸包裹住了他,简秩舟像是也醉了,不自觉地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下一刻,他便紧紧拥住了陈佑。
一肚子的情绪在身体里剧烈地涌,可简秩舟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用力地搂住陈佑。
鼻尖开始有一点泛酸,他想,简秩舟还是太幸运了一点。
带着潮湿雨水气息的狂风里,简秩舟牙关微颤:“……我以后会,好好爱你。”
陈佑说:“你好臭。”
他在看简秩舟被弄脏的鞋面和西装裤脚。
“明天有空吗?”简秩舟问,“我还有一个礼物要给你。”
“你赶紧回家洗澡去……”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会儿,陈佑才忽然把脸贴到他脖颈处,抵着他的下巴。
大夏天,即便刮着狂风,两人在室外这样缠绵地拥了一会儿,还是贴出了汗。
“那你要一直、一直对我好。”陈佑缓慢地说,“以后都不可以再凶。”
这次陈佑不再那样懵懂,他已经二十一岁了,用了很多的勇气,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了要和简秩舟重新开始。
“你每天要用很多时间陪我……”
他亲了亲简秩舟的下巴,又说:“而且你要让陈佑觉得幸福。”
简秩舟当然全部都答应。
温明澈帮他妈把他爸送到楼上,下来脱外套洗手,在一楼转了一圈,才发现那两人还没进来。
他一把打开被大风吹上的门,才几分钟功夫,那两人又黏在一块了。
温明澈冲着风里喊:“进不进来?不进来锁门了!”
没人搭理他。
温明澈又骂了句脏话。
*
第二天一大早。
简秩舟驱车带陈佑来到了江城城郊的一处郊野公园,这里远离核心商圈,附近甚至可以看见一些林地与“野生”的河流。
车子随意地停在一处小花园前,陈佑抬头看了眼,雪白的围墙,院子里的房间并不大,有二楼。
今天出了太阳,雨刚停,日光还不至于那样毒辣,陈佑走进那个窗户很多的小屋,不用开灯,屋子里就已经被日光盈满了。
园子里的各种花草都被打理得很漂亮,餐厅连通园子的地方墙面被打透,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鱼缸。
陈佑走走停停,“哇”了至少一百遍。
“这里和你之前视频里拍得有点不一样。”
简秩舟说:“前不久又做了一些调整。”
他最近工作很忙,还要接送陈佑上下班,所以很少过来,院子和鱼缸都是请人定期过来打理维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