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江砚成甩开他的手,直接披上外套下车,一个人往公交站方向走,他孤傲的背影带着疏离感,似乎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霍盛南抱着胳膊:“有必要吗?说句实话怎么了?陈叔,你觉得呢,他难道不是爱钱爱的要死?明知道我身边全是危险,还为了十万过来,就是财迷啊。”
陈叔眉头一皱:“少爷,你不知道吗?”
霍盛南翘起二郎腿:“知道什么?”
陈叔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江砚成十五岁那年,弟弟病重患上白血病,医药费花光了全家的积蓄。父亲觉得他们都是累赘,不想再为孩子花钱,出轨了,父母离婚。他妈妈看着破碎的家、病重的孩子,却无能为力,最后精神失常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
“江砚成那时才十五岁,就要去打拳击,每天当人肉沙包,被打得浑身是血,赚点辛苦费,全给了医院。”
“老爷子调查过他的底细,所以才想收过来当孙媳妇,结果因为是个Beta,犹豫了。”
“六岁……他六岁还是个小朋友,就开始练拳击,那个时候是为了家庭开支,我和老爷子去拜访过他的拳击师傅,说这孩子从小到大,每周身上都会有伤,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苦命的人。”
霍盛南听完这些话,顿时傻了眼,愣神地看着Beta离去的方向。
“我真该死啊。”
Alpha立马打开车门,往外面跑了过去,到公交站的时候,公交车刚好停在面前。
江砚成已经上了车,他立马冲进去,赶了个末班车。
公交车司机吼道:“哎!你这人,怎么不投币啊?”
霍大少爷从小就是专业的司机接送,出门都是地毯,鞋不沾泥,别说坐公交,他都没有领过电子公交卡,不知道在哪里。
Alpha拿出手机问:“我转给你,行吗?”
江砚成坐在后面注视着他的窘迫。
司机师傅说:“什么?咱们这里都是用公交卡,电子的也行,2元的硬币也没有吗?”
霍盛南摸索外套,他内兜里有一张银行卡,其他什么也没有,便拿出一张金卡问:“刷卡,总行了吧?”
司机投来看精神病的目光。
什么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竟然还有人坐公交,拿出银行卡来刷?
Alpha站在那不知所措,全车人也在看笑话,有人在议论,说这是哪家离家出走的小少爷,赶紧出去坐出租车吧。
江砚成缓缓勾起唇,意识到自己笑了,他又恢复面如石灰的表情。
江砚成起身,拿出兜里的公交卡,走过去贴了下说:“我帮他付。”
公交车终于启动,江砚成坐在后排,霍盛南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乖乖坐在他身边一语不发。
江砚成还在疑惑,怎么变这么乖了?刚刚还一副暴躁的语气。
两人沉默了二十分钟,谁也不说话,霍盛南搓了搓膝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他从来没有和别人道过歉。
公交需要换乘,江砚成下车的时候,身后的Alpha也跟着。
上车后,江砚成又刷了两次卡。
这家伙什么意思?
霍盛南又坐在他身边,江砚成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故意让我多花两次钱吗?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那个……”
霍盛南欲言又止,耳朵微微泛红,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以为你贪财,也……也没人教我怎么道歉,反正你别生气了。”
江砚成忍不住勾起唇笑,很多人都嘲笑过他视财如命,他也懒得解释。
但是第一个诚心道歉的,只有这位小少爷。
他也打趣道:“没人教你怎么道歉?你素质这么差,在家怎么和你爸妈相处的,他们没有教育你?”
霍盛南眉头皱起,微垂眼帘:“我是个混血儿,妈妈是外国人,出生的时候,她产后大出血,走了。我爸不善于表达,散养我,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但是他过度溺爱我,很少教导我,哪些对、哪些错。”
“大家都说我没教养,我也被骂习惯了,怒火在心里,为什么不发泄?我吼出来就会消气,所以我就想发脾气。”
江砚成轻启唇齿,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以为有钱人没有烦恼,原来,并非有钱就会快乐。
“抱歉,我不知道你母亲……”
霍盛南眼眶泛红,脑袋垂下来的时候,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如果我有母亲,她肯定会好好教育我……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
江砚成愣住,伸手想安慰他,又觉得有点越界。也是,普通人的生活安安静静,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以过得安稳。
而这种京城首富大少爷,虽然有钱,生活过得滋润,但是平日里也是惊心动魄。上次那个陌生人想刺杀他,霍盛南的表情很淡定,似乎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