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明沉默了一会儿,向他问:“你什么时候把自己也送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参孙愣了一下,压着白天明,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可以现在送你!你想要什么?卖身契?灵魂契约?白纸黑字的合同?或者红印泥盖的章?只要你说,我就去给你找来!什么找不到呢?”
“开玩笑的,”白天明笑了笑,“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会回来的,你看,我现在就回来了。”
“我等了你好久!”参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乎是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怕人,他的声音是很平的,没有颤抖,但依然沙哑,像是化在白粥里的咸蛋黄,虽然没有具体的形状,颗粒感却依然明显,在无味的白粥中,十分固执,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你明明答应我很快回来的,你算不算食言?”
“应该不算吧,”白天明对他笑了笑,随后,望望天空,望望地面,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沉吟着说,“我只答应了你第一次,第二次可没答应你。”
参孙几乎冷笑一声,像蛇一样贴了过来,牙齿就在白天明的脖子旁边,只要现在现了原形,一口咬下去,这根脖子也就断了,必定是要大出血的。
但他没咬下去,只是十分恶劣,冲着那脖子吹气,眼看着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在风里抖着,像一堆竖起投降旗帜的狗尾巴草,笑容中的冷意才逐渐消失,转而露出戏谑,像是包裹在巧克力里的坚果,只有巧克力融化之后才会显露出来。
白天明听见他格外慢条斯理如同折磨一般说:“你第二次甚至不告而别!这可不算朋友吧?你说——”
他一伸胳膊把白天明揽在怀里,像是一条蟒蛇把猎物缠绕在身体之中,一点一点收紧了力道,几乎能听见骨头咔巴在响,面上带着看似温和实际危险的笑,如同一只带了面纱的鬼,只等把面纱丢下来的那一刻就大开杀戒,即将原形毕露似的,慢悠悠问:“我是不是应该报复你?”
他用一条胳膊揽着白天明,另一条胳膊暗暗白天明的脖子,好像在找哪里是重要的动脉血管,只要咬下去就能把人弄死的那种,目光十分认真,认真得几乎有些可怕,仿佛忽然变成了为达目的绝不罢休的类型。
白天明知道,他要是想报复,也就在脖子这一块了,但被他用手触碰脖子上的皮肤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想躲,又被他控制住,因此,英勇就义一般伸直了脖子,半开玩笑似的哭丧着脸,对他破罐子破摔一样说:“随便你!”
他冷笑了一声,手指勾开了白天明的衣领,一口咬在白天明脖子和肩膀交界处,尖锐的獠牙忽然在血肉中生长,像一颗蓬勃的种子,即将发芽,正在发芽,已经发芽。
只是稚嫩的芽叶长在血肉之中,根本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只有鲜血和疼痛,能明确感知到,那确实是生长着的。
白天明一下子像只被抓住的天鹅一样伸直了脖子,微微皱着眉,脸色因为轻微的失血而有些发白,嘶了一声。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种突然袭击,还是让他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像是恐怖片里总会出现的,跳脸的镜头,带来的感受。
参孙收回了自己的牙,掏出一块随身携带的丝绸方帕子,那帕子是纯白色的,边角上绣着他自己的名字,他用着帕子擦了擦自己唇上鲜红的血,擦完之后把帕子收了起来,白天明直勾勾看着他。
他有些惊讶问:“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吗?
白天明对他笑了笑,带点调侃说:“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刚刚擦了口红。”嘴唇红得滴血。不过,刚才确实正在滴血。
参孙不以为意,笑了笑:“过会儿就好了。”
白天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血液确实是过一阵子,就会变色的东西,如果等会抓到了罪魁祸首,战斗一番,嘴唇上什么颜色,大约也不会很重要了:“那我们现在去办正事?”
“好。”参孙点了点头。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他们掉进了地面上裂开的巨大的缝隙里,那个缝隙在他们掉下去之后就立刻合拢了,以至于他们在缝隙里面,不知道站在哪里,因为这里根本凹凸不平,而且抬头看不见天空和一丝光亮。
他们都知道,这条裂缝的出现完全是由于罪魁祸首,既然如此,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们迅速在裂缝里找出了驱使裂缝出现的咒语残留的气息,顺着这气息找到了咒语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