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真烧啊!”陌生人满脸通红,因为刚才惊慌失措,一时闭了气,现在一边喘气一边大喊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烧起来多有意思啊!”白天明慢悠悠对他微笑道。
陌生人被他这话哽了一下,一时分不出来,他是不是说真的,想了想,想不出来,干脆坐在了门槛上,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闻了闻,是油腻腻的气味,果然没有认错,刚才泼到他身上的那些液体就是油。
而且是质量非常差,味道超级浓,点起来还会飘烟的类型,一般人烧灶台都不用这玩意儿,没想到这地方看起来光鲜亮丽,居然还留这么老的老古董。
真是甘拜下风!
眼看着他好像要陷入自闭,白天明踹了踹他身边的门槛,见他抬起头来,对他问:“你从哪来?”
“从很远的地方来。”陌生人再次抹了一把头发,皱了皱眉,看起来颇为烦躁,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说起话来,依然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着急要办,却又办不了,因此只是着急。
白天明眨了眨眼睛,双手抱在胸前打量他,忽然看见,他心口上有一朵极其妖艳的花,暗红色,因为有血污,所以看起来发黑,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个人好像蛮有趣的样子?如果把他留在这里,日子应该不会很无聊,等他变得无聊了,就把他丢出去,想来,不需要等很久。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很无聊的。
陌生人察觉到白天明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看见自己敞开的胸口,脸上一红,连忙把破破烂烂的衣服拢起来,挡住了胸,又用胳膊压着破烂的衣服,免得衣服散开,缩成一团,如同一个在大街上被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妇女,脸上红得将要滴血。
“你现在拦着也来不及了,”白天明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着他,虽然并没吹口哨,但声音轻快,如同平原上奔驰骏马,“我已经看见了。”
陌生人的耳朵也红了,把脸低了下去,埋在自己的胳膊里,虽然睁着眼睛,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即使如此,心脏依然砰砰乱跳,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被抓进笼子里,还不肯就范,一个劲往笼子外面撞,愣是不肯停下来,吓人极了,力气也大,让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究竟看清楚了没有?他认得吗?他已经知道了吗?他是在故意试探我,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拿我开涮?
“你叫什么名字?”白天明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陌生人旁边,向他问。
陌生人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旁边栽倒,一头撞在了门上,只听砰的一声,两眼一翻,就躺在地上,几乎晕倒。
白天明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还那么精准,能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找到门,一头撞上去,又或者说,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倒霉,但倒霉到这个份上,也挺稀奇的。
白天明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没办法自己睁开眼睛起来,给他提供了治疗,他就醒了。
一开始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哪,还以为自己在床上,挣扎了两下,想要从床上起来,可实际上,他还在地面上,一挣扎起来,就又撞门上了。
白天明皱着眉头,有点担心,他会把倒霉传给别人,往他旁边挪了挪,拉开了距离。
他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清醒了一些,坐起身来了,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有些失望,眉目中就透露出一点沮丧来,低下头去,仿佛无声无息间叹了一口气。
白天明被他这种多愁善感的样子震了一下,感觉脑子嗡嗡的,一时愣住了。
谁也没说话,院子里十分安静,南浦从屋子里搬了个小凳子过来,让白天明坐下,想谈什么慢慢谈,这样不必坐在地上。
白天明坐在凳子上,清了清嗓子,重新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抬眼看了他一下,回答道:“莫如笙。”
白天明想了想,礼貌夸奖说:“是个好名字。”其实他现在还觉得脑子嗡嗡的,有点缓不过来,不过从表面上看,看不出来。
南浦又给他倒了一杯薄荷蜂蜜水,他喝了一口,就把杯子还了回去,他不太喜欢薄荷,但是,喝完之后,确实清醒了不少。
南浦默默把杯子端走了。
“你怎么会掉在我家院子?”白天明一只手支着下巴,手肘撑着膝盖,用一种看故事的目光,看着莫如笙问。
莫如笙没注意他的目光,只是沉思,眨了眨眼睛,心不在焉:“意外。”
这回答太简短了,白天明不满意,皱了皱眉,又问:“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