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远胸有成竹道:“那谢玉兰本就因生得不好而婚事艰难,只剩端庄知礼被众人夸赞,如今她私下不检点,哪个世家子敢娶她进门,那不是平白要遭众人笑话?”
他冷嗤道:“除去嫁给我,她便只剩上山做姑子这一条路。”
“我不嫁。”谢玉兰直挺挺跪在地上,倔强地昂着脖子。
二老爷终是没忍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怒骂道:“你不嫁,你早做什么去了?那些书信不是你写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以为还有谁会娶你?作孽啊,我侯府百年声名,都被你这逆女累及!”
二夫人一脸失望的看着谢玉兰,她抹把泪道:“娘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事来。”
“我婚事艰难,不是娘将我生成这样吗?”谢玉兰捂住半张脸,她眉眼间带着恨,倏然出声。
她自嘲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被那谢清远的甜言蜜语哄了去?”
“你……你说什么?”二夫人难以置信,心痛到有人拿刀在她心上狠狠剜肉。
二老爷闭上眼:“你若不嫁,赶明儿就绞了头发去山上做姑子去。”
女儿先是与谢清远有肌肤之亲在前,后又与他私相授受,这般情形,她还能嫁给谁?
若从寒门子中挑选一个做女婿,反不如谢清远这个好掌控的,待他入仕为官,谢家再从中帮衬着,这门庭不愁立不起来。
谢玉兰无力跌坐在地上,她看向沉默不语的谢老太君:“祖母。”
谢老太君掩面,摆了摆手。
须臾,她抬头看向谢湛:“行知以为如何?”
谢湛神色淡淡,只道:“二叔说得在理。”
“云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大哥耳边吹了枕头风,你在报复我对不对?”谢玉兰狠狠瞪向云笙。
云笙抿唇:“你我无冤无仇,那三十个巴掌已经清了,我何来报复你一事?大娘子莫不是想叫我说道说道,你是如何落水的?若不是阿喜拉了我一把,我怕不是早被你的贴身婢女推进池子里了?今日之事,皆是大娘子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少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谢玉兰底气不足,她这幅心虚的神色,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湛偏头,目光落在云笙半湿的裙摆上,脑海中蓦地闪过平阳郡公那张脸,盯着她的一双凤眸幽深不见底。
云笙捏着手心的冷汗,猜不透谢湛在盯着她看什么?
谢老太君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她语气疲乏道:“婚事就这么定了,此事由不得你。这些日子你便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反省,莫要再做些害人害己的事。”
谢玉兰哭着被二夫人扯了出去。
她抓着二夫人手道:“娘,娘,我不能嫁,我也不要去山上做姑子,只要他死了,只要谢清远死了,我就不用嫁了!”
“住嘴,你给我住嘴。”二夫人心头阵阵绞痛,她看着胡言乱语的女儿,只觉悲凉。
她到底是如何教出个心狠手辣的女儿的?她素日里一直惯着她,是她做错了吗?才将她养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先是要推云笙下水,现下又要谋那谢清远的命。
二夫人掩面道:“我告诉你,谢清远母子若在这个关头出了任何事,全长安都知道是你做的,是我谢家做的。要是酿成大祸,那时就连母亲都保不了你。”
谢玉兰怔怔的,无声落泪。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二夫人狠狠心,不再看这个女儿,只叫婢女将她锁进屋里,日夜都要好好看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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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提着裙摆,紧跟在谢湛身后。
男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以往他心情好时,会刻意放慢脚步等她,是以现下云笙很快便知谢湛心气不顺。
她吃力地小跑几步,微喘着气道:“侯爷,您等等我。”
前头的男人不语,云笙便自顾自追他。她低垂着脑袋,没料想下一瞬竟生生撞到谢湛背上。
男人浑身都是硬的,云笙轻轻撕痛一声,下意识去捂被他撞到发红的鼻尖。
谢湛回头,高高抬起云笙的下巴。
小娘子清润的双眸水润润的,委屈到快要哭出来。
他抿唇道:“该,怎不知道看路?”
云笙抽出一口气,哆哆嗦嗦道:“侯,侯爷走得太快,也停得太快,我急着追您,一时没看见。”
“把手拿开,本侯看看。”谢湛绷着一张脸,面色仍是不虞。
云笙缩了缩身子,手垂到一侧。
她可怜的鼻尖通红,谢湛左右瞧了瞧,道:“别用手碰,回头叫阿喜上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