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就算不信温姐姐的话,难道还能不信万俟家族的话。”
温棠眉眼盈动,琢磨谢禾蓁的话,河东跟边关之间隔着随州城,河东的人即便快马加鞭过来,时辰怕是也不够了。
温棠刚扭头问翠兰谢无宴在不在府里,一身白衣的谢无宴缓步从外面进来,翠兰连忙福了福身,“奴婢见过谢郎君。”
“怎么了?”见少女眉眼带着焦急,谢无宴一怔,快步走到她面前。
“周府要进献的那幅《万里江山图》应该是假的。”
担心对方不信,温棠将她的猜测尽数告诉他,温文尔雅的年轻郎君无奈地按了按额头,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她的话。
他说:“南翎是个行事没有分寸的,若是遭人利用,也无甚奇怪。”
那幅画应该还在京城。
谢禾蓁在心里为周霁月默哀,这是既赔了钱,还险些酿成大祸,要是真拿一幅假画去贺帝王寿辰,此事必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不过周二公子也是中招了。
阳光透过树梢,浮光掠影,温棠忽然与谢无宴对视一眼,少女眸光盈盈似秋水,年轻郎君眼神温润如清泉,然后二人默契地移开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
不知道温姐姐跟哥哥打什么哑谜的谢禾蓁:“……”
***
朝宁九年三月三十,天子四十一岁寿辰,帝携徐贵妃出席,阖宫欢乐。
第21章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免礼。”上首,已过不惑之年却看起来身强力壮的皇帝抬了抬手,当众将风姿绰约、柔弱不堪的徐贵妃搂到怀里,徐贵妃顺势往皇帝怀里一倒,柔若无骨的手指就这么当众抚弄着圣上的胸口。
左边坐着的太后看得直皱眉头,这个狐媚子,大庭广众之下将皇帝的魂都给勾走了,这像什么话,太后重重咳嗽一声,意在敲打,“贵妃,这里是乾清宫,不是坤宁宫。”
徐贵妃像是被太后给吓到了,猛地打了个颤,美人受了惊吓,最生气的莫过于皇帝了,他浓眉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将徐贵妃搂得更紧,语气里透露着浓烈的不悦,“母后,朕就愿意宠着贵妃,母后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朕来。”
这话将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也将一旁的许多妃子气得不轻,尤其是那些家世好但不受宠的妃嫔,若论及美貌,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偏偏她徐贵妃就能受圣上专宠十几年,其他人得不到皇上的宠幸也就罢了,若一朝被宠幸,还要被徐贵妃一党针对,轻则失去了圣上的宠爱,几年都见不到圣上,重则要是有了身孕被徐贵妃灌了落胎药,那不仅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最惨的不就是永义伯府,昔年四妃之一的宜妃娘娘,与先皇后交好,最后落得个什么个下场,宠爱宠爱没了,孩子孩子也没了,被打入冷宫之后人都疯了,宜妃娘娘当年可是被圣上称赞“蕙质兰心,宜其室家”,可是在徐贵妃面前,宜妃什么都不是。
至于众大臣早就对这一幕见之不怪了,尤其是徐贵妃虽然没册为皇后,但平日里穿的是皇后凤袍,执掌的是凤印,是以表现得比较平常。
太后不想让殿中的大臣们看笑话,移开了目光,谁知不过一炷香时间,皇帝的手已经伸到了徐贵妃的牡丹色浮光锦轻纱里,不紧不慢地替她揉着,太后两眼一黑,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狐媚子碎尸万段。
太后面色一瞬间冷了下去,下颚绷紧,“皇帝注意分寸。”
今日天子寿辰,在场的不仅有朝臣,还有皇室宗亲,他们这是打算当众上演“春宫图”呢。
徐贵妃媚眼一抛,跟没骨头似的依偎在帝王怀里,柔柔弱弱地推开了他,“皇上。”
“今夜朕去爱妃宫里。”圣上不由龙颜大悦,将徐贵妃指若削葱的小手握在怀里亲了下,而他也没放开徐贵妃,剥了一颗葡萄喂到徐贵妃嘴里,徐贵妃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咬下帝王手中的葡萄,然后又剥了一颗葡萄喂到皇上嘴里。
直到众大臣先后呈上贺礼,徐贵妃才来了劲,在圣上怀里坐直了身子,见她看得目不转睛,圣上咬着她的耳朵轻笑,“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些俗物,前几日江南进贡了不少好物,朕让人送到坤宁宫去,如何?”
徐贵妃刚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下一刻,就听底下的人唱和道:“节度使大人周衡……”
“皇上,臣妾看周大人准备的贺礼极其有新意呢。”徐贵妃马上来了劲,嗓音若弦乐般娇媚,圣上对这个周衡还有点印象,顺着徐贵妃的话往下说,“贵妃既喜欢,那呈上来给贵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