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砸下,提前埋好的炸药炸开,巨大的爆炸音与雨声、雷声混为一体。
地面塌陷后,埋伏在安全处的魏折压紧了斗笠,上前查探。
塌陷的地下,结了蛛网的箱子垒了一摞又一摞,被炸药炸开的箱子里流出的东西,金灿灿地,白花花地铺了一地,被雨水冲刷出亮色。
魏执倒吸一口气。
他忽然就懂了陛下的用意,知道该怎么善后了。
第二日,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昨夜暴雨,郊外一处林子里突发泥石流,山地塌陷,前朝某位贪官的地下私库被翻了出来。
陛下派禁军去收缴银两入库,从清晨开始,箱子一车一车地从郊外运往皇宫,到了正午还没运完。
百姓围观,怒骂贪官。
苏家得知此事,眼睁睁看着一箱一箱银子被运往国库,还要硬着头皮当做事不关己,恭贺陛下天赐宝财。
郊外那处地下私库是最隐蔽的一处,也是苏家四座私库里存钱最多的,差不多是其余三座的总和了!
可他们怀疑都没地儿怀疑,毕竟这私库的位置,只有两位宗族长老和当代掌权人才知道,他们绝无可能背叛苏家啊!
这泥石流硬生生让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老天不开眼啊!
第55章 两个选择
“启禀陛下,所有入库的银钱皆已清点干净,共计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五万两。”
萧承澜负手站在龙椅前,背对着殿中跪着的户部众臣。
“爱卿都起来吧,既然清点完毕了,就按之前的,准备好银子,最迟二十日,启程送往同州与亳州。”
户部尚书苏文玥和户部侍郎沈希一同起身。
苏文玥看了一眼沈希,沈希便会意上前进言。
“陛下,之前国库空虚,所以修筑堤坝的预算是压了又压,现在既然有钱了,何不多拨些银子呢?”
萧承澜蓦地转身,不悦道:“怎么,不是爱卿说五万绰绰有余吗?怎么现在又改口问朕要钱?国库好不容易进账,难道要尽数用在这件事上爱卿才罢休?”
沈希连忙福身请罪,“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苏文玥看了一眼不肯松口的萧承澜,脸色垮了下来,但也不敢再多说。
出了殿,沈希劝慰道:“苏大人,您也听见了,陛下好不容易有钱了,哪肯松口?听闻陛下登基之初就有修行宫的想法了,现在得了银子,自是要紧紧把住腰包了,我等日后再寻机会吧。”
苏文玥心里愈发堵了。
那本来都是苏家的钱!
想着让陛下多给同州和亳州拨点款,趁机运作一番,能捞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结果陛下死死咬住不松口。
真是气煞他也!
苏文玥一甩袖子,大步走远了。
沈希看他走了,连忙又折回长庆宫。
萧承澜在飞快地写折子,“减去这次修筑堤坝的银钱,剩下的银子,按照边关马市的行价,一共可买多少匹战马良驹?”
对于战马的事,沈希早有盘算,此刻立马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晃。
萧承澜心里有了数。
足够了。
有了钱自当先招兵买马,要除七姓,不流血是不行的。
“陛下称要修行宫的地方,魏大人已经看过了,是个操练新兵的好地方。”
萧承澜“嗯”了一声,“此次修堤坝的账簿,你就不必管了。”
沈希愣了愣,“那陛下要把账簿的事交给谁?”
萧承澜没说话,只笑了笑。
夜里,长庆宫御前传出消息,陛下翻了锦绣宫,绛雪轩沈美人的牌子。
提起沈美人此人,众妃大多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因为她向来低调,容貌也不是艳丽出挑的那一类,比较寡淡,性子冷冷清清的,不爱与人攀谈。
众妃都怀疑陛下是不是换口味了。
绛雪轩中,沈竹心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要镇定。
但是,尽管她素来沉得住气,第一回接驾还是不可避免地很慌乱。
尤其是看到那一抹代表帝王身份的龙袍出现在视野时,她袖中的手都暗暗攥紧了。
“起来吧。”萧承澜一边说话一边自顾往殿内走去,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沈竹心赶紧起身跟过去。
到了内殿,沈竹心见萧承澜站在了敬事房提前送来的帝王常服和寝衣旁边,她便上前准备替他更衣。
萧承澜张开手,瞧着她走近。
在她伸手的一瞬,萧承澜开口道:“若朕没记错,爱妃的父亲是户部侍郎沈希吧。”
沈竹心的手滞在半空,闻言又连忙缩回去,交叠在小腹上恭谨回话:“是,嫔妾正是户部侍郎之女。”
萧承澜笑笑,“你父亲将算术大师的何氏记账法学得炉火纯青,不知他教了你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