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江映梨就听到床帐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咳咳…娘娘,您就站在那儿吧,别再走近了,若过了病气给你,嫔妾便罪大恶极了。”
江映梨原想说,看一眼,没事的,但想起外面的陛下,又止住了脚步。
“你的嗓子哑得厉害,难受吗?”
“不碍事的,娘娘,嫔妾受得住。”
“你要好好吃药养身子,缺什么,只管让倩儿来找我。”
宫里风气整顿了一番,拜高踩低的现象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但郑宝林病得这么厉害,内务府里那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难保不会克扣她的东西,她得好好盯着。
“嫔妾谢过娘娘了。”
郑兰儿又咳了两声。
她看着被隔在帐外的江映梨的身影,眼角默默流下泪水。
在喝下那碗汤药时,她还以为听不到江映梨为她选的封号了。
但陛下还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她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死,是因为陛下想要保护江映梨。
陛下一早看穿了她的虚伪与自卑。而自卑会模糊人的爱恨,催发着人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她在陛下眼中,随时有可能会把刀架在江映梨的颈侧。
但她最终能活下来,也是因为陛下顾及江映梨。
她的生死就那么轻巧地维系在了江映梨身上,也许她应该痛恨。
但她如何恨得起来。
她在这九重宫阙中,感受过的温暖,全部都来自江映梨。
何况,当初若不是她救了悬梁自尽的她,她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死得比尘埃还不如。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了?”江映梨听不到帐内的动静,有些心慌。
“嫔妾没事,只是服了药,身子疲乏,困顿得紧。”
江映梨闻言便道:“那你好好休息。”
帐内没有再答话,江映梨便转身欲走,刚走出两步,就听到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姐。”
“嗯?怎么了?”江映梨顿住脚步。
郑宝林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事,她只是再想唤她一次姐姐。
“姐姐无论选哪个封号给我,嫔妾都喜欢。”
江映梨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
江映梨出宫门的时候,停在宫门外的抬與帐顶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江映梨急急忙忙走过去,“陛下!”
萧承澜瞧见她出来了,但他没有动,等着她自己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江映梨又是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毛领下捂,又是去摸他的脸。
萧承澜长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既然瞧过了,可安心了没有?”
江映梨有些迟疑:“她病得很重……”
“这个就与你无关了。”萧承澜说,“太医署望着那么多太医,治病是他们的事。章太医说她病得厉害,要静养,日后不要打扰她养病了。”
江映梨点头,“那好吧,嫔妾听章太医的。”
萧承澜纠正道:“是听陛下的。”
“好,听陛下的。”
萧承澜总算笑了笑,把江映梨揽入怀中。
苏清容死了,宋婉言在禁足,沈竹心送走了,郑兰儿卧榻养病……
没有了。
其余人都不值得一提。
“苏清容死了,你高兴吗?”萧承澜试探着问道。
江映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苏清容的死对她来说,只有尘埃落定的平静,她随口道:
“说高兴也没有那么高兴,因为嫔妾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她不值一提。比起她死了,嫔妾更高兴的是苏家倒了,陛下的权力变得更大了。”
萧承澜脸上那点儿浅淡的笑意逐渐变得愉悦,他默默亲吻江映梨的鬓发,垂着的眼睫掩去了眼眸深处的偏执。
对,就是这样,一点点多余的感情也不要分给别人。
喜怒哀乐,都只能来自他一个人。
江映梨察觉落在自己鬓角的吻越来越热,甚至擦过她的脸颊,移向了唇角。
她便赶紧推他:“陛下,不要亲了,会过了病气给陛下的,陛下若是病倒了该怎么办呀。”
萧承澜方才编出来卖惨的借口此刻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唇停滞了一秒,还是覆了上去。
江映梨这回没由着他来,不断推着萧承澜压过来的双肩。
“不亲…唔唔唔……”
间隙间,江映梨听到他说——
“可是朕现在很需要同你唇舌相依。”
江映梨瞬间身子软了。
陛下真是太犯规了啊。
明明陛下一直在强势侵入,她的挣扎不过聊胜于无,轻易就被压制住了,但陛下却还是要用近乎祈求的语气来说。
好像她不给他亲就罪大恶极一样,实际上她都快喘不过气啦。
江映梨使尽了力气回应,直到抬與晃了一下。
江映梨一张脸红到滴血,“太响了,陛下能不能斯文一点……”